《仲暮之交,踏青怀古,启程美好》
仲暮之交,踏青怀古,启承美好
法学 233 班 程钰宏
风景清明后,云山睥睨前,又是一年清明佳节。《历书》有言:“春分后十五日,斗指丁,为清明,时万物皆洁齐而清明,盖时当气清景明,万物皆显,因此得名。”清明,既是节气也是节日,是自然与人文的深刻交融。在这春景至日,天地清明的一天,春雨酥润万物,人们沐天地春风,承先辈遗风,折柳踏青,既是忆旧,也是感新。
曾子曰:“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无数个平凡家庭在清明时节回溯已逝去的漫长岁月,在不断前进的生活里停下脚步,去赴一场跨越时空的相聚,重历一次生与死的告别。我们祭奠先祖、故人、往昔,也记往远处和更远处的悲欢,是告慰与自省,更是一次对自己身心的整理。香烛,纸钱,增添了祭祖仪式的神圣,一拜一叩首,作揖敬香之间无比虔诚,寻求顺遂与庇佑,这是后辈的怀念仪式,用自己的行动,去重温血脉里的温情。冯友兰曾说:“行祭礼并不是因为鬼神真正存在,只是祭祖先的人出于孝敬祖先的感情。”怀念去世的亲人,寄托沉痛的哀思,让我们的心灵有所皈依,让我们的感情得以寄托。清明祭祖是世代相传的习俗,是一种文化传承,更是骨子里镌刻着的对先祖的信仰,在生命的延续中薪火相传,彰显中华文化的源远流长,那一座座坟茔静默雨中,守望着亲人的思念,守望着家族的未来。春山雨色,梨花飘雪,年年如复,岁岁思亲。
当所有的节日,都被喜庆、欢聚和圆满这样的词定义。唯有清明,有关死亡和悲伤,不愿面对死亡,不会面对死亡,是所有中国人的终期。王羲之在兰亭挥毫写下“修短随化,终期于尽。”我们思考,生死无常,一切的美好都将化为乌有。春日短暂,人生百年,都不过是光阴一瞬。人生终归寂灭,在清明,人们谈论起生死意义,但这并非要我们沉浸悲痛,也不是要我们在窥见春光时便以缄默对抗死亡,而是希望我们在面对死亡时可以更加明白生的可贵。人生的迎接和告别,生命的爱与寄托,在清明,反反复复,来来回去。清明教会我们生命有自己的过程,循环往复,并不会完全依从我们的心愿。我们应对对生命怀有郑重的敬意,明白生不是死的对立面,而应该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有幸同行过的人,留下的人,离开的人,那些欢乐、悲伤、遗憾与不舍,都化作浮云,化作青山,化作草木,化作安宁,在深深浅浅的思念里,像一棵树,一座山,千里响晴。在清明之际,我们应学会接受,接受沧海桑田,接受聚散离合,接受过去与失去,方能保有清明心境。
“梨花风气正清明,游子寻春半出城。”清明像是一个节点,一个告别悲伤,奔赴希望的节点。冬去春来,周而复始。告别人,消散在风中,但在万物复苏之际,又有新生命的降临。“清明谷雨紧相连,浸种春耕莫迟延。”清明时节,气候变暖,雨水充沛,农事开始繁忙起来。人们种瓜种豆,开启一年的春耕。一亩田,一颗种,一头牛,一爬犁,固然有辛劳,但更多的却是对未来的期许,对丰收的期待。正如苏轼所言:“正是一年春好、近清明。”清明是一个重要的节点。向往昔回望,是祖先与坟茔,是感恩与继承;向未来张望,是春耕与播种,是未来与希望。清明总是萦绕着袅袅青烟,那是人们淡淡的愁绪,同时它又是踏青游赏大好春光的时节,看似矛盾,却正蕴含着华夏民族几千年的大智大慧,这又何尝不是中国人的一种“向死而生”。斯人已逝,却还为后人去准备了一场春日的宴席,在此枯木逢春,莺飞草长之际,让我们去赴一场春日宴,且作春时客,漫看纸鸢飞。
无论作为节气还是节日,清明,既有春日万物生发的勃勃生机,也包含着对逝者的深切追念。从春风化雨,思念绵长;到晴风吹柳,荣荣以生。庄重肃穆与游乐赏春,我们在春日新生的旅途上体会生死的课题,在华夏五千年的古老智慧中悲欣交集。慎终追远,唯爱不灭;雨霁天晴,心怀澄明。直面过往方能在悲戚过后,再次迈向春天。借清和之风、明净之雨,祝云淡风轻,春和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