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友人序

身逢不如意,行有不得为,此皆难免也。盖发起微末,莫不如是。然有为之辈,难论一时。彼所守者大节,所坚者大义,所求者大仁,所信者大德。太公佐王,屠牛卖饮;夷吾匡齐,吝金避兵;平原知士,不见毛遂;郦生能辩,为里监门。故处世者,当不顾艰危,奋勇以行。虽犬马遮眼、当途闭路、不良昧心,皆不足以阻也。上下待哺于左,亲近仰赖于右,敢不恭心敛意,图以良策乎?

然则势有所趋,时有所易,人事未必尽遂于心,情理未必皆同所见。齐桓晋文,岂不苦甚!无汤武可法,必桀纣可戒。前行错子可为后事之资,为学之道,贵在善择。奈何见之晚、悟之迟,使华年流赋,孤愤妄言。既见掣肘,徒劳争是,必欲思何所去来以谋长远。人之所难,莫胜于守拙甘愚。人之所向,莫过于恣意有为。山有高低,势有起伏,时有明暗,故人之所难所向不可守一,明矣。世之多难,然于难中见智。鲁连不屈于秦,终成高义。范蠡退隐五湖,而名垂千古。夫明者观势,智者乘时,愚者自为,才者达变。

古言:“苦心劳骨,饿体乏身。”此言虽小,可以喻大。凡有志之士,无不经苦逢难而后成名。故不论富贵贫贱,早达晚成,皆当以坚韧为上,以淡然为常。今之所要,莫务虚名而废实用,勿奉阿颜而易性情。化远图,广可为,补所缺,聚众见,能得错,甘平常。省察己身,守志自坚。夫厄难之兆,以此可预事成。自古时者难得,机者易失。然失于此者,必收于彼,东隅桑榆之谓也,此属皆在史话。其于今日,亦未尝不同。以古鉴今,可知人事无常,然理存乎长久。

得失百年,能忆者几何?足道者几何?言及成败,尚实兼虚,人皆难免,故惟容、德可论。有容则大,怀德则服。虽有乱语,不干天音,纷繁芜杂方能见性守心使勿侵扰。昔者诸葛虽困于北伐,不衰其志:王符著书,不欲彰显其名,自号潜夫;天策虚心谦惧,犹恐不称;宋濂求道,不顾口体之奉,志存高远。夫世之争者多矣,或以智夺名,或以勇取利,然独有德者,方能行稳致远。观千古英豪,未必机巧胜人、勇力冠绝。若徒恃一时,难得长久。故必守正者长存,积德者长享。先贤教化,可为师法,惟守德不失,方能坦然行之。

世事如棋,局局异同。观诸侯之争,吴越相抗,未有一帆风顺者。五伯罹难,然后能有雄业以传后世。不见黑,焉知白?不经乱,焉思治?不处下,焉为上?见贤良宜秉烛论志;遇奸宄必缄言励材。贤奸之别,存乎一念。故当慎行,以修己正人。于囹圄中可养性忍己,于困顿处可识人辨非。智士知百言之一;愚徒知一言之百。论迹凭行,分贤不肖。古人云:“临危不惧,守道不屈。”即此之谓也。凡有志者,不畏困苦,不避艰险。荀子有言:“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人心有志,故能乘时而动,虽遭逆境,亦可成后业。

夫前行所难,不在外势,而在心志。苟能克己,虽千难万险,亦不足畏。夫有志者,事竟成;无志者,事难成。然未有志士不遭困苦者,正所谓“玉汝于成”。君子不遇于困顿,不能见其高志。若能不屈于命,不怨于人,则必能有所获。守仁尝言:“志不立,天下无可成之事。”此言诚不虚。

至于今日,人事纷扰,群情多惑。若欲立身于世,当守志不渝,立德为本。为人处世,既当审时度势,亦应坚守正道。曩者曾子云曰:“吾日三省吾身。”此乃立身之本也。吾人当日省己身,勿恃一时得失而废其长远之志。观人之行,易为浮华所蔽,然华无实则不能久,志无定则难有成。故守正持恒者,方能行远,以致功德俱备。欲有所为者,当以古为鉴,守己行道,不改其志。

(作者系工学院农业机械化工程 23 级柑橘 1 班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