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省立农业专科学校学生杨启藩寄给吴香圃的明信片（刘涛 供图）

在笔者有关华中农业大学校史的私人收藏品中，有一张特殊的明信片，它由湖北省立农业专科学校农事教育科学生杨启藩于 1938 年 12 月 8 日由恩施寄往重庆。说它特殊，是因为它是我校抗战西迁恩施初期学生生活的重要见证。

这张 1934 年 5 月中华民国邮政总局发行的孙中山像普通邮资明信片如今已经泛黄，它的正面写着收信人和寄信人的地址，收信人是“重庆中央警官学校入伍生 第八队交 吴香圃 先生”，寄信人一栏则写着“□（按：此处为生造字，为“杨启藩”三字缩写的花押）寄自恩施湖北省立农业专校”。

1938 年在华中农业大学的历史中是一个相当特殊的节点。是年 6 月，侵华日军逼近武汉，刚刚接手湖北省立农业专科学校校长职务的刘发煊博士接到湖北省政府通令，要求他将学校迁往恩施。

在迁校的准备过程中，湖北省政府将湖北省公私立中等以上学校合并设立，命名为“湖北省立联合中等以上学校”，湖北省政府主席陈诚兼任校长，教育厅厅长陈剑脩兼任副校长。由此，湖北省立农业专科学校和湖北省内其他中学一道，合并进湖北省立联合中等以上学校。一所专科学校和众多中学合并，这在中国高等教育史上也是不多见的。

1938 年 10 月下旬，武汉沦陷，农专西迁，这期间的过程颇为曲折。据校史记载，师生经不同路线陆续踏上西迁征程，而学校的图书、实验仪器设备体量较大，只能走水路通过长江运输。行至宜都期间，日本军机频繁空袭，满载农专图书和仪器的船只被航空炸弹击中。为避免更大损失，农专师生决定另选其他路线：乘木船从宜昌出发，到达巴东后换乘木炭汽车，改走旱路，到 11 月底，师生大部分到达五峰山。

目前，关于学校师生西迁抵达恩施初期生活细节的私人记述尚不多见，校史对这段历史的记载也仅仅是一笔带过。而这张明信片背面，寄件人杨启藩以寥寥数语描述了农专学生抵达恩施初期的生活境况：

香圃吾兄：

久疏音矣，抱惶寔深！现在弟仍肄业农专，同乡江霖、远痒、光镕诸君，□（按：此处缺损，应为“皆”）录取本校，刻暂寓恩施中学，大概在明日即可赴五峰农场校本部寄食，此地距县城约四里之遥，读书环境颇佳，不过开学上课问题，尚属遥遥无期，弟等深感焦虑！以后如蒙赐示，可直递“恩施五峰农场湖北省立农业专科学校”交弟查收不悮！余容再叙！耑此 即颂 戎旌！

弟 杨启藩 上 廿七，十二，八。

据此记述，农专西迁的同学们先是暂住恩施中学，12 月 9日才搬到离县城 4 里的五峰山校本部。五峰山校本部是个适合读书的地方，但何时能够开学上课成为农专学生的最大困扰。不过，据校史记载，农专于当年“12月初正式开学上课”，想必杨启藩学长的担心有些多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