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好个秋

天凉好个秋


□邓渝

春播·秋收

对于土地来说,春天播种下什么,秋天就会收获什么,这是汗水和果实心照不宣的约定。

蒋念,被重庆总站经理冯少忠称为“渝北一宝”的他,曾扛过锄头、挑过粪桶、背过电台、爬过电杆,终于到了退休这一天,临行时,他一身轻衣,背影成弓。在他的身后,还有一大片坚守的麦田,更行更远还生。

李琴,是渝北班职工鲁继军的“黄金搭档”,从烟坡的波棉厂到云台的机务站,再到邻水和大竹的山山水水,她拿得起绣花针、提得起工具箱,直到退休的前一天,她还在运维的战线上奔波着、忙碌着。她曾说,只要是花,都可以向上生长,她想成为那株鲜艳的木棉。

尹晓梅,是渝北班的资料员。奔波在数字运维战线上几十年的她,感觉生活像一道长长的桥:这一头,是她时刻牵挂的小家,丈夫长年在外,她得尽好妻子和母亲的本分,在生活的风雨中撑起一片温暖的晴天;另一头,是繁杂的运维工作,她一头扎进去,风里来、雨里去,最终成了数字运维的行家里手。

而今,我和他们打过最后一次照面,在这个长亭外的秋天,我看到了离别与珍重,听到了来自岁月深处的声音:只要经历过一次春天里的绽放,秋天你必然能收获属于自己的果实!

我抬起了头,静静地望着秋天,多好啊,那些曾经的风、曾经的雨,都成了这一生亲爱的注脚。

月亮会说话

月亮是会说话的。

皎不皎洁,她都会明明白白告诉你。

那一年,我们还在邻水作业区做信息化运维工作。某一天,收工很晚,鸣蛩已经在耳边歌唱秋天的轮廓了。一轮山月,不紧不慢地跟在我们身后,简直就像十里相送的眼眸。

车过张家场,开工程车的邱老师是这方山水的“活地图”,他不经意地来一句:“你看,前面的那座桥,这一头属于广安邻水,那一头呢,又属于达州的大竹!”

车过桥面,如风驶过,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我们风驰电掣地经过了两个市,人在旅途的感受,此刻格外鲜明。

而仰望天际,人走我也走,车行我也行,月亮执着而忠诚地照耀着大地,她才不分什么市县呢!

后来,邻水作业区与大竹作业区合并。再后来,我们也转战南北,到了宣汉,到了南坝,路越走越远,越走越广阔。

更多的桥不通商量地闯进了我的视野:福成寨简陋的钢管桥,河西阀室过河的钢索桥,南坝摇摇晃晃的“甩甩桥”,龙会镇没护栏的石孔桥……唉呀,一起运维的兄弟伙,你可曾记得,当时明月在,曾照你我行?

在秋天,在这个“露似珍珠”的季节,你打月儿弯弯的气田走过,你,不再是那个人在天涯的孤独旅客,而是镇定自若的运维男儿。

少年心事当拏云

此刻阳光,掠过空旷的田野而隐去,留下深巷的一片寂静,任繁密的树叶把它掩住,而徒留你在暮色苍茫中踯躅……

我喜欢在行文中隐隐带着艾略特的味道,他的秋天,他的诗句,充满了荒原森冷的气息。

跟无数诗人对于家乡的依恋一样,我也没法分清我与气田唇齿相依的关系。

一些井,会慢慢地老去;而另一些井,又会婴儿般重生。你去或不去,它们都在那里,就像我的不离不弃。这,是气田生生不息的秘密,也是我青春不老的秘密。

你看,在飞仙关、在渡口河,一个个构造被次第打开,一个个年轻的“红工衣”正接过父辈的旗。他们或她们,又命中注定会成为另一批顽强的种子。

土地其质,与光同行,少年啊少年,少年心事当拏云。

我没老,青丝染霜只是不服输的少年白。尤其是在草枯叶黄、九月鹰飞的时节,秋天的露水不曾将我困在原地,我从来不是那只局促的蝉,我要振翅,还要一飞三千里,因为啊,天空才是我一展身手的领地。在这之前,我没有“为赋新词强说愁”,在这之后,我更不会“却道天凉好个秋”地流下眼泪。

所有的生产井都在化气为龙,所有的老井都在枯木逢春,天凉好个秋,我阔步走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