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循迹而飞的蝴蝶
记忆被掷进水塘,一圈圈漾开,我的心情是河面的波鳞, 一灼一灼的, 荡在表面。
我从初中时开始记日记,不只写生活的琐碎细节,更是在梳理自己的内心,罗列许多对某种事情产生强烈感受的原因。 我喜欢这种与自己对话的感觉。到今天,我已经换掉了七八个日记本, 形态各异的它们有相似的肌理, 叠加的是我赋予它们的意义———织在一起构建我最珍贵的回忆。 每翻看一次,我的记忆就回闪一次,飞往过去的某天,某个傍晚或是夜晚的时刻。我好像成为了活在过去的人, 却又在清醒地等待轻轻一拨就碎为雾中花、 水中影的现实的到来。常联系那些过去的人,常反思过去的事。 那些事情的好坏大多是我们赋予给它们的意义。 阅历的增长让我明白事物的两面性,每当我想到这时,都会有一种“崭新”的想法, 即 “那些旧的记忆碎片里的人和物,相对而言我们对彼此又是崭新的。 ”
2022 年五月初,我在读高三。 开封地区气温上升,终于进入真正意义上的春天。水果刨冰重出江湖, 天空的叶子画着翠绿的圈,月季还在花期。暖黄或胭脂红的九瓣花,有的惬意地彰显自己的美丽,有的水分萎缩,挂在茎秆上,用手轻轻一碰就会掉落吧,可是我没有这么做。 它仍然是美丽的,我不愿成为采花贼, 虽然我内心无数次蠢蠢欲动,明艳的花捧在手心一定好看。月季花一排排的, 被栽种在教学楼和操场相通的小径上。它们的个子矮了些,只能挨到我小腿的高度。抄捷径路过时,感觉像是穿过它们的身体,而不是在简单的通行。小径蜿蜒向下通行,大片鹅卵石嵌在水泥里,喜欢踩在它身上的感觉,难过的时候,一天要跟它见三次面。 ”当然,这些美丽的感受躺在我的日记里, 总能在我最难过失意的时候抚慰我。 对这些文字产生爱的瞬间可以和西南阵雨相媲美,短暂、猛烈、及时。
有人问我,大学怎么找到自己的爱好呢,我的答案是去尝试,把握三分钟热度也好,尽力地费心,尽管是浅尝辄止也好,只有试过了才知道喜不喜欢。 找到人生的乐趣,获得可以“生活在别处“的机会,首先要经历尝试的过程。除了记日记,跑步也是我为数不多能坚持的事。 我小学时曾经跑得过高年级的男生, 如今每天也在坚持这项运动。尝试报名了校运会,早上六点起床参加训练,过程艰难却有意义,慢慢发现自己的步频更高了,速度更快了。轻松而愉快的心情, 该怎么形容呢, 是纸书写尽随风远去,还是蝴蝶折翼逃脱捕网。连续高温换取一场猛烈山洪, 我是浑浊液体里被裹挟下的鱼仔,等待一片富裕的涂滩,然后我等到了。
宇宙、世界、生活,是自己的,而非他人口中的,我们都有各自的秩序,守旧的、突破的、规矩的、创新的。 听闻热爱能化解冰山,便闷声一船撞去,粉身碎骨,酣畅淋漓。记忆中循迹而飞有蝴蝶, 美丽的光景永悬我心,是它们真正抚慰了我。
(李 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