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夜数米意义何在?


最近,江西宜春一家长称,孩子的老师布置了一份作业:在家数一万粒米。面对这份不按常理出牌的作业,全家出动忙到深夜,和孩子一起认认真真地数米,“不管老师会不会检查,至少态度要端正。”其实,这个“数米”作业已经是老生常谈的教育现象,很多学校也都布置过这题,区别可能仅仅在于规定的数目不同,但这俨然是中小学创意作业的保留项目。关于这个作业形式,早有名师黄奕农做过解析——并非要求大家老老实实数米,而是希望孩子在感觉到“硬数”很难的时候,能够想方设法去“偷懒”,去采用别的方法达到数米的目的。

而我们能从以上事例上直观感受到的是,家长的代劳,恰好替孩子完成了“思考”的步骤,原本这是对孩子的智慧教育,却变成了全家人的劳动改造。更尴尬的是,连家长都直接掉进了惯性思维的陷阱,直接认为这是一个考验耐心的严谨测试,于是心甘乐意地和孩子一起完成这场“吃苦耐劳”的自我感动。

前文提到,这个数米作业渊源已久,而它遭受的非议也络绎不绝。而这些非议并不是直指作业内容的弊端,相反还肯定了它的创新意义,但是它不适用于当今现实下的大部分家庭,而在它在大多时候不能发挥理想功用的基础上,还有教师继续固执地沿用,多少有些不识时务的意味。

首先,数米作业的标准解法可行性不强,又或者说,数米作业本来就是一个开放性的题目,具有各式各样的解法。但大多数人理想的解决方法,都是先数出 100 颗米,秤出它的重量,再乘以 100,估数出一万颗米的存量。无疑这是合理且完美的答案,但是即使数出了 100 颗米,普通家庭也不具备可以精确称量的仪器,就算有,或许放秤上数字也不会动。而且,即使这个解法把“数一万粒米”的难度转嫁给了一个创意解法的执行,那么当数 100 粒米的简单动作无法实现目的,而需要秤盘上米一粒粒累积到足以确定基础重量的数目,那不就和“数一万粒米”的原始机械的解决方法殊途同归了吗?

其次,数米作业的检查标准太过含糊。每个班级那么多人,即使都上交了自己的数米作业,老师也不可能一一准确地检查。在一个合理标准的作业中,完成者和检阅者应该有对等的地位,正如一段正常的师生关系中,两人都应该是平等和谐的。完成者根据作业的要求按时上交,而检阅者也应该恪守本分地及时回馈。而数米作业虽然是老师鼓励学生主动思考的灵光一现,但也欠缺了责任感的考虑。因为老师的确无法做到准确的校验,只能含糊其辞地表明自己的作业动机,而学生也根本不知道谁的作业会是最接近一万颗米的,以数据微依据来看谁的方法是最合适的。相反,学生可能还会认为老师的决策和检阅都是随意的,短期来看可能会有所费心力不对等而略感不爽,长期来看可能不利于正确师生观念的形成。

再者,数米作业的形式和场所安排不够尽善尽美。如上文提到,老师们通常不会把“数米”作业作为课堂作业,而是作为学生们的家庭作业和家人们一起完成,而这也忽略了学生们家庭情况的差异性和家庭教育的分层性。年轻家长、受过高等教育的家长自然是不会被这道难又简单的题给难住,可那些特别尊重老师、把老师的话当作圣旨的传统家长,特别是朴实无华的爷爷奶奶等,会真的进入到磨练耐性的误区,踏踏实实地督促学生数一万粒大米。如果转变思路,让数米的方法思考和实际践行落实到课堂上,以小组讨论的形式鼓励学生共同进行头脑风暴,不是更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吗?

诚然,数米作业重要的不是米的数量,而是孩子在数米过程中的思考。但是,教育者在以非常规作业的形式进行教育创新的同时,也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顺应实情才能达成理想的教育目标,否则,就会让像首段提到的那位家长一样的人们,把“乘法作业”做成了“惩罚作业”。

(文化与传媒学院 2020 级新闻 刘英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