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是故乡明
家乡,它是杜甫辗转乱世烽火中,抵得万金家书的来处;它是贺知章眼中春风过,旧波未改的门前镜湖;它也是顾况残日孤影角哀声,黄叶萧条的故园风景。而在我眼中,家乡是月光揉成的碎珍珠,皎皎然融在心里,待到思念时,便在心里升起一轮新月。
葡萄绿架,红砖瓦墙,那是我的家乡。她紧紧环绕着求学的城市,所以从未算作过真正的远离,用不上一张车票,周转两番便又能踏上熟悉的土地。
近乡情怯,儿时看来不过书中老语,被披历风雪的鲁迅,八十得归的老兵反复提及,因而印象里的这个词语总是带着多少的沧桑暮年之感。总以为与少年人无缘,却发现无论路长路短,年长年少,总是逃不过这一点胆怯。
坐上出租车,司机师傅带着倍亲切的家乡话,这让我明白,即使是一个小时的路途,在口音上也分得出亲疏远近,便是更懂得漂泊一生的游子在听到熟悉的家乡话时眼眶蓄满的泪。这土地目送过无数的人离开,仿佛无根无依,却又难分难消,家乡的羁绊疯狂的扎根生长,这是故土的力量。
回家的必经之路是一条很宽阔的道路,路旁的柏杨铺陈两列,迎来送往。车行匆匆,景色像是复制粘贴好的成品。车窗外,只有宽窄一致的长道向远方绵延,不知行进几何。再一晃神,外景开始有了变化,边界的过渡将我的记忆一下子拽进了熟悉的场景。这一草一木,一楼一店,都与记忆里的一切慢慢地重合覆盖。被唤醒的情感发酵得愈发张狂,似是路边绞缠的杂草,有着除也除不尽的生命力。
是夜,月恰圆。朦胧的月光柔和了分离月余的陌生心境,温温柔柔的昵语哄人安睡,细碎的珍珠抛落人间,游子轻轻地拾起,静静的藏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