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吹———评歌曲《大风吹》



“大风吹!”

“吹什么?”

“吹时代洪流下的每个人。”———题记

如果,你能选择自己人生的起点,你会如何选择?能思索的可能性有很多,但我们都知道,这个假设是不成立的,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身。那人生的终点呢?同样无可选择,每个人的结局都不过是一抔黄土。我们所能改变的只有去向终点的那条路径,千百亿种可能性等待着一代又一代人去发掘、填充、扩写……但这条路似乎越来越难走,前人不断嘲讽着后人是堕落的一代,可又有何人愿意听一听这代人的呐喊呢?

草东没有派对这支乐队被称作鲁蛇世代的发声者,鲁蛇,音通loser,译为失败者。他们的歌曲无一例外不是对自己的嘲讽,情感、际遇、性格、家庭等等,他全方位地为人们解读自己的不堪,以最戏谑的口吻唱着最赤裸的真相,颓丧的面貌下是血淋淋的直击人心,用这代人最被批判的文化唱出自己的声音。

歌曲的创作背景源于台湾当地的一个儿童游戏———“大风吹”。当“鬼”的人拥有最大的权力,当他说大风吹时,拥有某物的人必须站起来抢椅子,而当他说小风吹时,不拥有某物的人则站起来抢椅子,没有抢到椅子的人就成为新的“鬼”。这看似简单的游戏若要获胜则必须用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去最多地排除对手的数量,代入成人视角便是用自己的权力去阻碍他人的任务而达成获胜的目的。

借此游戏,草东引申出了一个失败者的一生。儿时哭喊着要家长去买玩具的小孩,在向同学展示时却被嘲笑玩具过时;长大后被上司用权力压榨,被同事抱团排挤,底层角色的挣扎让屈辱感顿生,却又只能和儿时一样无能地哭泣。醉了的脑袋便将一切怪罪给时间,它给了不可选择的起点和终点,无法选择的出身和过于短暂的人生;但真实的想法其实是对自我的埋怨,在权力阶层的笼罩下成长起来的灵魂渴望自我价值的实现,面对的却是在现实中屡屡受挫,无法逃脱社会地位的束缚,更无法背离世俗的追求。总说年轻一代是垮掉的一代,但时代造就了这样的局面,试错机会的减少和试错成本的提高缩减了这一代人的生存空间,同辈间的竞争已然激烈,却还要面对前辈的向下竞争。这愈发激烈的竞争与不断加速的生活节奏,让人愈发体会不到生活的本质,于是对世俗定义上的成功就愈加渴望,这也是当代青年所要面临的时代阵痛。

我赞同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所以歌曲出现不同的解读也是理所应当。有人懵懂,因为不曾经历,觉得歌曲不知所谓;有人觉得歌曲唱出了他的心声,于是愤怒命运不公,出路难寻。于我而言,我更希望人们在这首歌中听到冷静。草东能结合自身创作出的自嘲之歌并不是为了引起愤怒,更不只是为了让听众感同身受,作为鲁蛇世代发声者,他们在自我表达的先决条件下想告诉听众的还有冷静的态度。愤怒是一时的,委屈是长久的,在这些红色、灰色的情绪下,我们所能依托的最有利的态度便是蓝色的冷静沉着。在没有绝对公平的条件下,冷静分析自身的优缺,判断时局于个人的影响,结合喜恶找出人生的出路,这也许才是草东想说给世人的话。

歌曲中所表现出的音乐人格代表着这个时代下大部分人的剪影,在“朝九晚五”、“996”、“007”中挣扎一个双休的自由,在绝望与希望重合的当下寻找天平的中点,破开所谓颓丧的表象,破开欲诉之于口的抱怨,冷静的蛰伏才应该是这代人的真正形象。在机遇到来之前充实自身的实力,蛰伏并非一味的退让,而是在嘈杂中寻求真相;在茫然时磨砺本性;在时机还未到来前,先修己身;在大风吹袭下,坚固本心。若山不就我,那我便去就山。

所以大风吹向谁呢?吹向存活于这个时代的每一个人,吹向洪流之下不曾放弃生活的你我。没有人可以选择自身的起点,但也没有人可以否认我们的出身,到达终点的万千路径才是我们应该拓宽的所在,在时代洪流中,等待起势的时刻,关关难过,就要关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