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秋天

山海的浩瀚,宇宙的浪漫,都在我内心翻滚,在推着我前进。

                                                                              一麦克斯·艾称曼《我们需要的》

深秋接近尾声,下楼的时候,发现院银杏全黄了,黄灿灿的一片,走到树下,寒冷的阳光透过树叶照下来,身上虽有凉意,但并不觉得冷,落叶铺成厚厚的一片,踩上去又会感觉暖。对我来说,这就是冬天的提示,一切都昭示着漫长的冬天就要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秋天总让我心慌,它如此短暂,似乎不愿意过多停留,只是冬天前的短暂变奏,不值得认真度过。只有冬天,几乎长达半年的冬天,才是这座城市真正的面目,一切黯淡,一切破旧,但是又如此安全。

我想起那几年和父母住出租屋时,巷口卖油条的老大爷,每次只是远远的看一眼,我看不清楚他的模样。只记得一辆用红色油漆刷的明亮的小推车,里面整整齐齐放着油条,黄灿灿的,像落掉的银杏叶。旁边总放着一个小音箱,不同于其它商贩的是,音箱里不是录好的叫卖,而是一首首激情澎湃的红歌。老大爷总把音量开得很大,大得隔着好几巷都能听到。每次父母骑着电瓶车载着我经过时总要笑叹一声:“这老头真有精神。他的油条摊总在巷口处,那里有一棵银杏树,一到秋天就黄灿灿的。他从不叫卖也不招揽客人,反而只有震耳欲聋的

红歌声。午饭点,红歌声夏然而止,只余小推车留在银杏树下,而小音箱却不见了踪迹。真是个有趣的小老头呢!“出租屋的几年已有些些模糊,只记得我总是抱着从超市买好的东西回到出租屋的小巷,阳光一览无余,暖的可以酥掉墙皮。那种满载而归的满足感和阳光照下的影子温暖了那几年的深秋,像被拉长似的,像老大爷音箱里的红歌周而复始。

后来我们有了房子,离开了出租屋。留在我记忆里的油条大爷便好久没见到。匆匆上学忙着学业,秋天也总是很短暂,世界来不及黄灿灿就黯淡下来。我跑着成长,却再也找不到巷口的秋天。

很久以后,我一个人走出小区的大门,忽然看到一棵泛黄的银杏树,我慢慢走近,再发会呆,又缓缓走开。我像忘记了某个地方,但却没有丝毫的害怕。于是我如此安静地过完了这个秋天。

一个周末,我骑着电瓶车,一条大河波浪宽....”像是突然忘记的事被提及起来,我颤颤巍巍转了一下车把,向声源处靠近。隔着马路遥望一眼,黄灿灿的,傍晚的巷口,旧书页一样柔软,我拿出和风旭日,满城花开,用来遇见巷口的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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