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地图上没有的地方
在我的世界里,有着一个地方,一个地图上没有的地方。
五月,六月,芍药吐露着明黄色花蕊,紫红色,纯白色的花瓣为一眼望去满是绿色的庄稼平添了亮眼的底色。两排耸立的绿桐交织着仿佛勾勒一弯穹顶,当我穿过这长廊似的乡间小路,右手边,就是我的故乡。
如果2019年没有冬天,如果十二月二十六日没有凌晨五点,如果大雾下姑母的眉间没有霜雪,我对“故乡”二字,还是不会有什么概念。
那一天,我的祖母离开了人间。
宫崎骏老先生的《幽灵公主》中有这么一句话:“到不了的地方都叫做远方,回不去的世界都叫做家乡,我一直向往的却是比远更远的地方。然而,当我觉得故乡离我这么近的时候,我的亲人与我已是阴阳两隔。
什么是故乡?
三岁时的孩童,记忆能有几何?如果在座的你,回答不上来,那么和你一样,我也不清楚。三岁那年,告别故乡,自那年始,音容两渺茫。看不真切,即便是停留在那棵如今已连根腐烂的垂柳下,望着锈迹斑斑的锁钥,以及被场大火烧化了的玻璃,还有那长满野草老房子,我还是不能真正地描绘出,故乡,它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直到我伫立在,长满了青草的祖母的坟冢前,我才明白,原来故乡,就是落叶归根的地方。
小时候二舅老是逗我,说干脆改名王雨青,那时候年幼,不知道“薛”这个姓氏究竟蕴含着怎样的道理,就只是说“不行”。现在方晓,原来,我的姓氏与我的故乡有着很深的渊源。
当每逢下雨天都要踩着泥泞的土路成为过去,当老房子前的水坑被一口塘代替,当回故乡的日子渐渐变得屈指可数,我知道,有些东西真的再也找不见了:祖母的怀抱,比如祖母蒸的馒头和门前的那棵老柳....
以前祖母总说:雨青,等你长大了,我就老了,可现在,我还没长大,祖母怎么就走了。
我开始明白,原来,我们记住一个地方,不是说你去过那里,而是那个地方有人曾经等过你,曾在路的尽头盼望着见到你的身影,可如今,你出现了,那个人,不见了。而这个地方,你内心保处最留恋的地方,这个在地图上没有的地方,你把它叫做一一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