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影院:照亮黑暗的莹莹微光
这是“光明影院”项目的在2018年五月二十日的首次试映。
“我们常常将视障人群看作弱势群体,但其实他们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更乐观、坚强。”回忆起自己去年在“光明影院”项目启动仪式上帮助视障奶奶时的场景,周荻潇说,“他们不是特殊的人,而是特别的人。”
长久以来,视障人士的文化需求似乎一直为人忽视。然而,由我校新闻传播学部学部长高晓虹教授发起的“光明影院”项目,却给中传学子提供了一个走进视障人士内心世界、满足视障人士文化需求的平台。这个项目不久前在北京人民广播电台、北京电视台等机构组织的“爱的传承——第七届寻找最美慈善义工”颁奖典礼上荣获了“最美慈善义工榜样团体”的称号。
对于体验过我校师生制作的无障碍电影的视障人士而言,“光明影院”项目就是照亮黑暗的莹莹微光。
制片:用心讲述电影
“160多位观众、4辆大巴、4部专梯、60 多名中传师生志愿者、50多名歌华员工志愿者、10多名影院员工、2 个无障碍通道、118 分钟电影放映、60 部无障碍电影、100多名师生参与创作……一开始不敢想象的事情在大家的努力下成为现实。莹莹微光,终会照亮整个世界。”我校“光明影院”学生主创、电视学院博士生王海龙在第九届北影节“光明影院”公益放映活动后写下了这段情真意切的话语。不难想象,“光明影院”项目成功的背后有着怎样的艰辛。
难题始于项目的筹划阶段。如何为我国 1700万视障人群铺就一条“精神盲道”?从一开始,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团队成员的脑海里。
王海龙想起了一个盲校学生。他曾经告诉王海龙,自己爱看“有讲述的电影”。从此,“讲述”这个词就长在了王海龙心里,也植根在“光明影院”项目中。不止一次,他们纠正道:“不是解说,是讲述。”“不是配音,是讲述。”
为了能讲好电影,王海龙想了个法子:闭上眼,用耳朵去“听”电影。听得懂吗?他表示不行。有太多信息是听不出来的,于是项目组的老师带着学生们一起探讨:什么值得说,应该怎么说?在一次次的尝试中,套路渐渐成型:视障人群可能无法理解颜色,就不要描述;对有些物件,加点额外的解释;句子不要过长;不要出现同音多义字;时间不够,就按着信息优先级来取舍,王海龙说:“听一定是一个音频产品,你要考虑听众的感受。”
在制作过程中,项目组还不断向评书与广播剧取经。单田芳如何哑着嗓子让人“听见”千军万马,广播剧如何一句台词配上一段背景音乐就呈现出一幕剧,他们都反复研究,取其精华。
同时,“光明影院”项目团队也很注重用心去感受。“光明影院”项目团队成员之一、2018级广播电视学(电视编辑方向)的陈敬瑜分享到:“写稿要非常关注受众的角度,要用最恰当的方式描述画面,要反复揣摩。讲述方面不仅仅是要把语句表述清楚,咬字准确,更重要的在于情绪的表达,我们的讲述要配合电影的情感,这样才能让听众跟上电影的节奏,沉浸于其中。”
每年 104 部电影的讲述工作是不小的压力。写稿、录制、剪辑、混音,几万字厚厚的脚本讲述的,不仅是电影的画面与内容,也是其背后的情感和意义。一部片子近两个小时,完全做好可能需要十几个小时甚至几十个小时的工作时长。项目志愿者 16级广播电视学研究生王婉婷的第一部电影便 花了她整个周末的时间。“最大的困难就是时间上的困难,因为每一部电影都是从开始着手,做到完稿大概需要几十个小时纯工作的时间。”当被问及制作中遇到的困难时,王婉婷说,“还有一个困难出现在配音的过程中。毕竟我们也不是播音专业的,于我们而言配音工作的强度是很高的。可能一进录音棚就是几个小时不停地说话,说到后面可能声音听起来就不太一样了。”
点映:协力共迎挑战
在最开始,来自视障人士的支持就温暖着“光明影院”团队成员的心,让他们觉得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在去年的“光明影院”启动仪式上,项目团队播放了制作好的 《战狼 2》,王海龙作为影片的讲述者,上台说了几句。他问大家:“我就是讲述者,大家能听懂吗?”视障朋友们有的表示很专业,有的说讲得太好了。现在再回想起当时,王海龙说:“那给你的内心感觉是要流泪的。”
周荻潇也参与了去年的“光明影院”启动仪式。“我从车站把视障朋友们一路送到放映厅,看着他们在欣赏电影时真正进入了情境当中,我们就像朋友一样有说有笑,他们也向我们表示感谢。观看完电影,我们做了个问卷调研,他们更是对电影有很高的评价。”周荻潇说。项目负责老师赵希婧说:“看他们交流观后感时,我们也很感动。因为有些视障朋友以前可能不太敢去看电影,有了我们这种无障碍电影之后,他们觉得这是第一次完整地欣赏了电影。”
正是视障人士的肯定与感谢激励着整个团队团结一致,直面挑战,为放映活动做着面面俱到的准备。当王海龙回忆起 4月 14 日那次公益放映时,他如是感叹道:“做公益的事业是上天也在帮助的,自己当然很愉悦,而你的同事、你的同志、你在一起工作的伙伴,大家不计回报,齐心协力去做好这件事。”
能在西单大悦城开展放映活动,对于这个团队来说,一开始是不敢想象的。约二百人的观影人数、相对弱势的视障人士和中午十二点拥挤繁华的大悦城使得任务相对启动仪式更加艰难。对讲机响个不停:“盲校一号车到了!”“盲校一号车的人就座了!”四辆车陆陆续续到齐,人也都已就坐,现场的王海龙内心十分震惊:“一点混乱都没有。我们做了很多突发应急方案,都没有用到,当时觉得好顺利。”
散场时更为艰难,中午十二点半,正值西单大悦城客流量最大之时,可用的专梯减少,也不像来时能错峰前进。对讲机又响了:“电梯装满了,那边控制一下人数!”应声,视障朋友们慢下脚步,非常安静地等在那里。“你做公益的时候,会发现其他事情都不算什么,面临什么挑战都可以解决。”王海龙说。
目前,“光明影院”的作品已被送至全国高校图书馆和 19个地区的盲校,这样一种可传播可复制的专业级无障碍作品不再像社会热心人士讲电影那样受到诸多限制,十分受视障群体的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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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公益之心将这个团队聚集在一起,也正是团队中每一个成员的共同努力,使得“光明影院”项目从最开始“不知道应该创作出什么形式的作品”在一年的时间里迅速发展成熟,最终荣获“最美慈善义工榜样团体”称号,得到更为广泛的认可。
得知项目获得“最美慈善义工榜样团队”的称号时,陈敬瑜认为这是实至名归。“光明影院做的事情切身关注到视障人群的文化需求,能让他们也像普通人一样感受电影艺术的魅力,让他们不再‘特殊’,而只是我们当中‘特别’的一部分。”
而对于周荻潇来说,他从未思考过获奖的问题。“这从来都不是我们参与光明影院项目的目的。但真正获奖时我们都很开心,因为这是对大家的努力的认可,我认为我们做的事情很有意义,是值得获奖的。”周荻潇谈到获奖感受时说,“更关键的是,因为获奖,我们未来能够产生更大的社会影响,能够做更多事情来帮助视障人群,这种从心而发的喜悦是无穷尽的。”
“后面还有更多的肯定等着我们。”2018级广播电视学(国际新闻传播方向)的陈中瑞如此说。
今年两会上,导演贾樟柯关于“发展无障碍电影”的提议就来源于我校“光明影院”项目。看到贾樟柯导演的两会提案,周荻潇认为,如果说“光明影院”是在用解读导演意图的方式重构电影,那么导演则可以直接通过自己的思维创作属于视障人群的电影,甚至同一部电影在创作时即可满足不同人群的需要。“希望有朝一日,导演们真的能够重视此事,并将其作为重要工作来开展。”“光明影院”项目主创赵希婧老师则说:“在这个议案里面也呼吁推出无障碍电影的制作标准,也就是说在生产的时候就加入一些无障碍的声道,或者说手语的指示,让残障人士能够更好地来跟我们同步来欣赏电影,其实也是我们的愿望。”
赵希婧老师还表示,希望能在无障碍电影方面做出扩展,开展类似的无障碍教育,关注有声课本、盲童就近入学等方面,在各个领域都实现无障碍化。
“光明影院”项目给视障人士提供的不仅是一种新的娱乐形式,更是一个与家人、朋友交往的机会,在电影院这样一个具有仪式感的场所,加强视障朋友的社会交往和社会参与。在实践中,无障碍电影作品累积和受众规模也逐渐成熟。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光明影院”的莹莹微光会以燎原之势照亮更多视障人士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