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燃尽,换来一所医院的重生
———记湖北医药学院堰桥医院院长、优秀社区卫生工作干部瞿和平

时钟滴答滴答,一下一下地激荡在王仕合的心头,他抬头看了看久久未熄的手术室亮灯,内心惴惴不安,距离湖北医药学院堰桥医院瞿和平院长被送进手术室,已经过去整整24个小时了。瞿院长从办公室到救护车再从CCU到ICU,最后直接被推进手术室。这一切就像做梦一样,王仕合和同事们希望这场梦快点醒来,但瞿和平院长病倒的一幕就像放电影一样,不停在他们脑海中浮现。
时间退回到2018年12月17日,这天15:40时左右,堰桥医院党支部书记王凤华正在处理公务。突然,一位正在医院办事的关先生跑来报信:“瞿院长躺在办公室,好像不太舒服!”王凤华走近一看,瞿和平整个人半躺在沙发上,两眼微闭,双脚高高地架在椅子上,手按在胸前,脸色苍白,非常痛苦。王凤华立刻打电话叫同事过来做心电图,同时闻讯赶来的还有附属人民医院的刘主任及堰桥医院的两位医生,王凤华感觉情况不太乐观,在做心电图的同时,让刘主任给人民医院120打了急救电话。15:58时左右,附属人民医院的救护车来了,瞿和平坚持一个人从二楼办公室朝楼下挪动着,被医护人员制止了。瞿院长听从了医护人员的劝告,一边往担架上躺,一边摸了摸裤兜。他的钱包没带,想回办公室拿钱包。在救护车上,瞿和平拉着王仕合说:“仕合,我可能生了大病,可能要住一段时间,你一定要好好配合王凤华书记的工作,把堰桥医院的后勤保障工作做好。”却不料,这句话竟成了瞿和平院长的临终遗言,如今天各一方。
瞿和平院长的遗体告别仪式上,湖北医药学院全体校领导、瞿和平亲人、生前同事、朋友、学生及堰桥医院全体职工含泪送别。社会各界的市民群众,也自发来到这里,敬献花圈,寄托哀思。湖北医药学院院长助理张建在介绍瞿和平生平时,几度哽咽,他评价说:“瞿和平是学校的好干部、堰桥医院的好院长、社区的好医生、学生的好老师……”。瞿和平的同事袁文说:“一个月前去堰桥座谈时职工们对他赞不绝口,希望校党委千万不能让他走了……他却病倒在工作岗位上,心如刀割!好人一生平安!瞿院长走好!”堰桥医院的职工不约而同地说:“瞿院长要是早来几年就好了!”一位在堰桥医院住院的精神病患者,得知瞿和平已经过世的消息后,竟也红了眼眶,忍不住落泪。
瞿和平从2017年12月正式受聘为堰桥医院院长,到2018年12月17日病倒在工作岗位,在这一年零一个月的时间里,到底做了什么?让如此多的人怀念他?
推石上山,不达目的不罢休
改革前的堰桥医院是个什么样儿?堰桥医院所在的茅箭区富康社区居民最有发言权。“药价贵、服务态度还不好。”一位曾经住在上林苑小区的居民说。更有甚者,“患者出院了,病历还没有写。”“患者从入院到出院连管床医生是谁都不知道。”居民宁愿去附近的小诊所都不愿意来堰桥医院。这还只有表面上的,深层次的原因是:“经过这么多年的动荡,堰桥医院实在是折腾不起了。”堰桥医院李峰介绍说。不可否认,在一个三十年换了十几任院长,并经过一系列的合并转制的医院里,任何的规章制度都很难建立并落实下来。于是,一种“等、靠、要”思想根植在职工心中。医生们说:“为一个患者看病和为十个患者看病工资待遇都是一样的,我为什么要白白花费这种力气?”“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是对我们个人的不负责任!这也是对我们医院的不负责任!”上任第16天,瞿和平在院务会上语重心长地说道。
无规矩不成方圆,只有规范医疗制度,让职工们有责任感和归属感,才能够实现医院以后的发展,改革的第一步先是改变人。瞿和平上任的第一个月,堰桥医院开始实行规范的医疗规章制度,制定了“十八项核心制度”和医保管理制度,规定每周五全院业务学习,科室坚持每周一次晨会、每周一次业务培训;每月医院组织两次核心制度考核,考核不合格的科室,每扣一分罚款100元。同时,医院与科主任签订了综合目标责任书,规范查房制度,要求科主任每日必须查房。与以往想拿钱不想干活的旧态相比,这种新常态让有些人反感和不适应。但不可否认,瞿和平上任首月,堰桥医院的业务收入创历史最高点,从以往的月收入不足30万上升到50余万元,足以让那些懒散分子闭上嘴巴,并且让更多的职工看到了希望。
面对堰桥医院托管期间遗留的债务问题,瞿和平院长多次和王凤华书记一同到学校,与校党委沟通。湖北医药学院党委也高度重视,在2018年多次召开堰桥医院工作专题会议,最终解决了托管期间非经营债务54.2万元。
为解决城区医保统筹基金严重不足的问题,瞿院长和湖北医药学院院长助理张建多次到十堰市人社局、医保局向相关领导汇报医院转型改革发展情况,争取支持和理解;同时利用各种资源加强和县区医保局领导的沟通,安排专班到各县区医保局汇报转型改革发展情况和医院今后发展思路,争取理解和支持。“单单郧西一个地方,我们都跑了三四趟,每次都是在人家单位上班前早早赶去,在门口候着。”王仕合说。困了、累了就直接睡在车上,饿了就吃盒饭,往往一天忙到晚上1点多才能回到十堰。通过努力,目前除竹山外,其他县区已将堰桥医院纳入医疗保险定点医院,缓解了城区医保统筹基金严重不足的现状,打开了医院发展新局面。自瞿和平上任以来,短短一年时间内,堰桥医院的收入从400万元上升到近1000万元。
呕心沥血,春风化雨暖人心
瞿和平院长的办公室很小,桌上一盆绿植,桌前两张沙发,笔记本占据了桌子三分之一的位置,包括各种会议的记录、工作的安排、人生的感悟。在一些堰桥医院的老职工印象中,瞿和平院长是最务实、干实事的领导之一。他多次在各种会议上,向党员同志们反复强调一句话,不论何时,大家始终要把“从小事做起、从一点一滴做起,服务好每一位病人,把病人当亲人,尽自己最大努力为医院工作”的精神扎根在每一位堰桥人的心中。
瞿院长实际也是如此做的,2018年夏季,正值酷暑,考虑到医院门诊大厅及部分科室都没有空调,在当时资金短缺的情况下,还是想办法在门诊大厅及科室都安装了空调,改善了职工的办公条件和患者就诊环境。他重视团队协作和凝聚力,做职工的贴心人,经常深入科室与大家交心、谈心,倾听职工诉求,感知职工冷暖,把大家所思所想、所急所盼,作为首要问题来抓。为了解决13位职工的职称与待遇不符的遗留问题,他克服医院资金紧张的困难,兑现了他们的待遇承诺。瞿和平还带领班子成员利用“双节”、“重阳节”慰问困难职工、社区空巢老人和高龄老人,拉近了社区居民与医院的距离。他积极争取学校支持,妥善解决了在编职工养老保险问题。
医院所属辖区内有3000多户居民,有很多人住在堰桥医院附近,竟然不知道医院在哪里。一次,瞿和平带着李峰副院长来到医院对街的源园公园,准备向一位在公园散步的阿姨介绍家庭医生政策,被对方直接拒绝了。在聊天过程中,瞿和平了解到,因为堰桥医院的药价太高了,很多居民都不愿意到医院购买药品,导致了病源流失很严重。得知此事后,瞿和平院长心急如焚,因为堰桥医院长期拖欠医药公司药款,所以医药公司就抬高了药价,导致恶性循环。瞿和平马不停蹄地赶到医药公司,与公司老总深入交谈,务必要把药价降下来,并且零利润卖给病人。“当时还担心药价降了会影响当月的业务收入,事实证明,当月业务收入并未受到太大影响,反而第二个月吸引了更多的病人前来购药,营业额不降反增了。”李峰说。王凤华书记回忆道,“瞿院长中午不回家,晚上经常加班到深夜,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中午利用吃饭时间,还在跟我们讨论医院近期工作安排,解决职工的各种问题等。”这位时时刻刻把医院和职工放在首位的共产党员,大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殚精竭虑,谋划长远不止步
医院的规章制度已经建立、医院的人事关系已经理清,但医院的未来发展仍然牵动着每一个堰桥人的心。2018年4月,国家正在推行家庭医生签约的政策,为医院谋发展提供了新的机会。家庭医生签约是一项利国利民的政策,但政策推广之初,是存在一定困难的。瞿和平邀请专家举办了“家庭医生签约入户会面礼仪培训”,还亲自撰写了《致居民的一封信》,希望能够向广大的户主们介绍和推广医院,统一服装、统一行动、统一宣传口径。
炎炎夏日,瞿院长和班子成员利用晚上下班时间,全院全员参与,60余人组成6个团队深入富康社区,以团队包楼栋方式,入户开展签约活动,为4283人签订了家庭医生服务协议,为8586人完善了健康档案信息,并履行承诺,为签约居民全部开展了免费体检活动。
经过近半年的时间,药价降下来了,义诊次数增加了,老百姓满意度增加了。堰桥医院家庭医生签约率过半,超过十堰地区绝大多数社区卫生服务机构。
为进一步扩大医院的业务范围、提升医院发展空间,瞿和平和他的同事们对寻求向外发展之路一刻也没有停歇。学校党委也非常重视堰桥医院的发展,决定在堰桥医院实施转型改革,和湖北医药学院附属人民医院建立医联体,紧密合作关系。瞿和平也多次到人民医院协调、沟通、共谋堰桥医院今后发展,转型改革稳步推进。
2018年11月,在学校的大力支持下,十堰市人民医院糖尿病协作医院落户堰桥医院,同时组建了糖尿病专科,借助人民医院成熟的管理经验、精湛的医疗水平和优质的工作作风,为医院搭建了很好的发展平台,堰桥医院的发展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开端。堰桥医院康复科戴自明主任感慨道:“现在我们医院发展好了,职工的精气神都起来了。如果瞿院长再早几年到我们堰桥医院,那现在医院的发展肯定更好。”
“沙上有印,风中有音,光中有影。”这是瞿和平院长生前笔记本上的最后一句话。瞿和平为堰桥医院改革和发展奉献了他最后的力量,生命所过之处,总会留下痕迹,他用行动温暖了他曾奋斗过的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