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冬
雪来了,来得不是那么突然,在渴望与期盼中悄悄地来了。
客厅里,电视上播放着《海峡两岸》的新闻,煤炉在慢慢地烧着,总能听到热管子里“咕嘟咕嘟”的供暖声。姥爷坐在沙发上,眯着眼快要睡着,烧开的水散发着热气,氤氲弥漫中,姥姥在哼着小曲儿择菜。冬天来了,一点儿也不冷,真好。
窗外的雪越飘越大,半晌,院子里的积雪已经没过了脚踝。我喜欢踩雪,棉靴踩在亮白的积雪上时,发出“嘎吱嘎吱”清脆的响声,蓬松的雪瞬间被压平在了一起,留下一串串调皮的脚印。喝着姥姥熬好的八宝粥,看着自己最想看的节目,窗外驶过的车辆像是冬季犯困的老爷爷在散步,车轮碾压着厚厚的雪层,橡胶与冰面摩擦发出轰隆隆的响声。听雪,听屋里空气弥漫、热气氤氲的声音;听楼下孩子们打闹欢腾的声音;听窗外汽车驶过、车轮压雪的声音。“这世间的美意原有定数。这听雪的刹那,心里定会开出一朵清幽莲花。也寂寞,也淡薄,也黯然。但多数时候,它惊喜了一颗心。”在雪小禅的世界里,雪是清欢的。在我的世界里,雪是温暖的。
待困意已去,姥爷拿着铁锹,拉着我下了楼。东风寒,雪花暖。片片雪花落,原本肃杀的冬也变得可爱了。无聊的孩子,在触摸到亮白的雪花时,也会变得欢脱起来。看着刚成型还未被踩过的积雪,那一刻,感觉仿佛整个世界都是我的。凄清的冬,又增添了几分清秀与亮丽。将近废弃的自行车,落上一层雪后却多了几分俏皮,我们堆起了雪后的第一个雪人。冬天来了,一点儿也不冷,真好。
今年的雪来了,来得不是那么突然,在渴望与期盼中悄悄地来了。校园里的落叶被风吹了一地,响亮的口号声此起彼伏,我们裹着厚厚的棉衣行进在凄清的寒风中。宿舍里的暖气悄悄地散着热,不时发出“哗啦啦”的供水声。我们,在一起。冬天来了,一点儿也不冷,真好。
时间是一只藏在黑暗中的温柔的手,在你一出神一恍惚之间,物走星移。回忆真的是一道泄洪的闸门,一旦打开,奔腾的水势慢不下来。和姥爷一起的冬季终究也成了回忆,今年不再有,往后也不会有。
我们终归是要长大,要学会在凄冷的寒风中行走,更要学会在纷飞的大雪中奔跑。
在警院的第一年,冬天来了,大家在一起,一点儿也不冷,真好。
大学生记者 肖蕴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