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秋。
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三更归梦三更后,深夜未眠听窗外淅沥的雨声, 不免有些伤秋的情感在。 早起推开阳台的门,一阵清凉的风扑面而来, 携着浓浓的雾气、渐泛黄的树叶以及远方故乡的秋,轻飘飘地来了......
秋的气息渐浓。 山茱萸在人们的眼皮底下红遍了山坡。 玛瑙般翠绿的叶子下缀着一颗颗红宝石般璀璨的果实,像一串串极致奢华的珠宝项链,分外耀眼。 细细打量,它扁尖的叶子上还有些极细小的绒毛,软软的,痒痒的,像极了柔软的绿毯。这是一个忙碌的季节,当清晨的第一声鸡鸣响起,露珠惊得掉了泪珠, 鸟儿倏的出了窝。 农民伯伯们麻溜溜地起床,早早地吃过饭,提着篮,装着袋,有说有笑地上了山。采摘、剥皮,晾晒,繁杂的工序延长了这一场丰收的时间。一眼望去,每家每户的院子中、晾台上,红茱萸像撒在河床上的细砂,静待秋天的风仔仔细细地淘洗着。
这个季节, 也使孩子们受宠。 站在自家的院子往外看,那些柿子树盘根错节,肆意地生长,金黄金黄的果实像可爱的灯笼被调皮的孩子们挂满了枝桠。 小孩子们呼朋引伴,举着竹竿,挂上小篮,先选择果实最为肥硕的一棵。 个子高的女孩儿单站在合适的位置,用眼神瞄着最大最黄的一个,只需用竹竿轻轻一扯,柿子便随着竹竿的伸缩缓缓地下落。 孩子们总怕它掉下来,眼巴巴地瞅着,还用小手拟在半空中举着,直到柿子精准地掉到手心,才肯作罢。 午后的阳光温暖地铺在金灿灿的柿子上,搭配着小孩子们灿烂的笑脸,有种恍惚的美。
打小我便爱花,对花有种很特别的情感。 而故乡的野菊总会在不经意间恰到好处地绽放, 星星点点的花朵像璀璨的夜空装点了我整个童年, 又恰到好处地长在我的心尖儿上。 记忆中母亲总是睡眠不好,听说野菊泡茶可以下火,装枕头也有安神的奇效。 我大抵是坐不住的,总会在每个微凉的清晨提个小布袋,沿着蜿蜒起伏的山路,掂着裤腿穿过每一条挂满露珠的花径,看到便捋一些,不一会儿就装满了。 等回到家里择一些娇嫩的花朵放在清水中清洗一下,然后丢进滚烫的开水。 待它凉了些,亲呡一口,淡淡的苦涩感便迅速萦绕在舌尖,我是不大爱喝的。
故乡的秋还有很多值得说道的地方。 譬如一夜之间层林尽染,万山红遍,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活力。 那些红的、黄的、白的、紫的不知名的小野花会在偏僻的角落用力地盛开, 山里面酸酸甜甜的果子也会在山中为疲惫了一天的人们送去福音。 我喜欢这样的季节,站在山的最高处,感受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的美好。
直到后来,我搬了家,然后又离了家。 故乡的秋,每每想起,就如同一股清洌的泉水随时洗涤我疲惫的心灵,时刻丰盈着我的人生。 在每一个早起的晨,我推开窗,仿佛望见了故乡。 它在轻唤院远行的人,记得常回家看看......
【经济与管理学院 索彩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