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杀猪
俗话说:“腊七腊八,冻掉下巴。”进入腊月之后,似乎已是一年中最冷的节气了。但如果这时你走进乡村的农家小院,却可能是一番热闹非凡的“杀年猪”景象。不知是哪一家起的头,挑个好日子,请上杀猪师傅,叫上三五个邻居,便在早上火火热热地干起来。
霜气夹杂柴火的白烟,在冷清的早晨显得格外显眼,主人家院子里提前一天搭建的灶台内柴火正旺,滚烫的沸水烧了满满一锅。刮猪毛,洗刀具……靠的就是这一锅水。没过多久,杀猪师傅和邻居们就纷纷赶了过来。
杀猪的日子相当重要,遵循老传统的人们知道挑日子有好些规矩:当天的农历属相不能和主人家相同;属相马或者牛为最佳;不能是“破日”;不能犯“红杀”……具体细讲下来,每家禁忌的内容都有所不同。
说到这儿,不得不提到另一个重要的角色———杀猪师傅。他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就是大戏里的主角,戏的精彩与否就看他的技术。所以在我们这儿,他们往往会被敬称为“杀猪师傅”;其中技术精湛的往往早早地被预定好了时间,行程被排得满满的。现在养猪的人越来越少了,杀猪师傅的那一套刀具拿出手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不过他们的手艺却一直都在,那门杀猪剔骨的技术也确实让人敬服。
喝完主人家沏的热茶,众人就动起手来,刚进入猪圈,猪就嚎叫起来,似乎明白自己大限将至。主人将猪赶到杀猪板后,众人便合力抓了猪;其中捉尾巴的人尤其要有一把子力气。这时,猪还会做最后的挣扎,而杀猪师傅就用手在猪的身上抚摸着,看似在给它安慰,实则找准时机,一刀从它的喉咙捅进去。普通的一刀,隐藏着不少玄机。好手艺的师傅就有这本事,找准地方,一刀毙命。农家最忌讳一刀下去猪不死,怕影响来年的运势。
猪嚎叫了几声,便没有气息了。猪血如丝绸般流入血盆里,血盆里往往会提前放上菜油,鸡蛋和盐,为的是将猪血更好地凉拌和煮汤。等血流得差不多的时候,邻居们就把猪架在大锅上方,一边浇上热水,一边刮猪毛。被刮干净毛的猪显得白白嫩嫩的,用大三脚架架在空地上。杀猪师傅先是利索地把头切开,接着就开膛破肚了。一把小刀换着手法,三下五除二就能把内脏完整地取出来。之后把猪放在一块拆卸的门板上,用砍骨刀将它一分为二,白白的脂肪,深红的肌肉泾渭分明,这时杀猪师傅往往会夸上几句,讨个好的彩头。
这边杀猪师傅将猪肉一一分块,技艺娴熟;另一边厨房里,主妇们早已将各种配菜准备完毕。按照我们这边的规矩,主人家会在今天请邻居吃一顿“疱汤饭”,除去要腌制成腊肉的肉块,主人家大方地炖排骨,炒五花肉,回锅肉,爆猪肝……冒着热气的疱汤菜被摆在炉子上,按照传统先烧上纸钱供奉祖先。接着大家围炉而坐,吃着肉,喝着酒,闲扯着明年的计划……窗外,一个火炮被调皮的孩子点燃,“嘭”地一声,像是在告诉人们,快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