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和眼泪
我曾住在南方。
那时候常在凌晨三点醒来,看见雨水堆积满我整个窗台。夜寒无声,心事却掷地有声。
那时候喜欢顾城的诗,也学他总戴帽子,不躁的是民谣,布尔乔亚的是小野丽莎。
那时候随性又不安生,常常背着旅行包,走到在路边睡着。觉得自己就是黄伟文歌里的惨绿青年。
那时候坚信蓝色就是忧郁,走了远路也不肯回头,盲目到不计后果,以为自己有一生可以浪费。
那时候有抑制不住地离家的冲动,有亡命天涯的勇敢,有杀死庸碌的情怀。
那时候向往的是诗与远方,拥有的是木吉他与旧物,想要翻山跨海去追寻人生。
那时候结交长自己五岁的笔友,许诺幡然醒悟,缝好胸腔,爬出深渊就去见她。
那时候喜欢的山是富士,动情的海是红海,想去看苍山的云,巫峡的雨,想去领略飞雪沾衣的况味,想穿过田野,在薄雾冥冥中去敲响晨钟。
那时候有喜欢的演员,他事业沉寂,理想是导演,出车祸,蛰伏了好几年。
那时候夜来南风起,遨游书海千万里,细雨秋风里,流云提笔写文章。
那时候有二三好友在旁,常在深夜畅谈,关于爱,关于诗,关于穿起世界的旅行。
那时候相信忠于内心会快乐很多,宁可受伤也不愿说谎言,欣赏的是笑容无邪,恶心的是谄媚嘴脸。
那时候觉得世有寒风,也有暖光,现实俗气逼人,也有事物值得热泪盈眶。
那时候的年龄是青春,季节是雨季,有时候狂歌痛饮,有时候又泪如雨下,读的是三毛,听的是朴树。
这时候的我在时光里遗失了许多东西,少有在凌晨三点醒来的时候,不常戴帽子了,从前的专辑散落在了不知道的哪里,旅行包也落寞的耷拉着头坐在房间阴暗的角落里,吉他被邻居小孩拨断了一根弦也没有再续上。终于与家乡隔着山河十万里,却没有那么想要浪迹天涯了,有时候还是想要回家帮妈妈洗碗。从前喜欢的人或许现在还喜欢,只是热势褪尽了,某个时间轴里相见恨晚无话不谈的人也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当时说过的话,都成了雁阵里的回声。
但是有些异常珍贵的东西现在还保有,对文字的热忱,对至诚的珍惜,仍然选择忠于内心,本能的热泪盈眶。
有些话现在说不出口了,但是关于这些那些,笑声眼泪拥抱离别,忽然很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