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教科书——观纪录片《二十二》有感

很喜欢看纪录片。当814日纪录片《二十二》开始上映,我满怀期待走进了影院。即使有了一定心理准备,但当影片结束后,我仍旧感受到了无法言说的滋味,令我久久没有起身。这样的情形,并不是只有我一人。和往常影片还未播完片尾就有人匆匆离场的情况不同,很多人直到放映厅灯光亮起,仍旧和我一样沉默地坐着。

和印象中的纪录片不同,缺少商业元素的运用,没有煽情乞讨观众的怜悯,整体感觉《二十二》的制作称不上精美。但是,就是这样一部略显粗糙的纪录片却深深地震撼了我。和事前想象不同,我以为一定会出现的历史画面还有纪录片不可或缺的低沉煽情的旁白一概缺席。从头至尾,甚至没有更多的语言和音乐,有的只是平淡的叙述。每一位老人,在阳光里缓慢而直接的叙述。纪录片从一场不必事先张扬的葬礼入手,片中不时提醒人们慰安妇数量减少的数字,让人心中揪痛。镜头里那些随着年岁过高去世而减少的、在人们记忆中快要消失的特殊群体,并没有痛哭流涕的失态和愤怒,取而代之的是我无法想象的克制和冷静。然而她们经历过的苦难,以及承载的沉痛记忆,却在叙述中向每一位观影者迎面扑来。实际上,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无论是战间还是战后,她们都受到了难以述说的欺辱,留下了终身无法解脱的痛苦。可是,和逐年不断减少的数字相比,人们对慰安妇这一群体始终无法忘记,但也很难真正记住的现状更令人揪心。

二战期间,绝大部分来自中国、朝鲜半岛(朝鲜日治时期)、日据台湾,甚至许多琉球、东南亚、荷兰等地的女性被强迫和诱骗而成为日本军队的随军性奴隶。1932年到1945年间,仅中国被日军蹂躏的女性人数已达到20万。到了2012年,公开资料显示幸存的慰安妇只剩32人。201212月,导演郭柯以“慰安妇”为题材,历时两年,拍摄记录了生活在广西桂林的“慰安妇”韦绍兰与她的中日混血儿子。因为当时全国仅剩32位“慰安妇”幸存者,故将片名取为《三十二》。时间流逝,数字从三十二变为了二十二。终有一日,这个数字会变为零。而当这些老人去世,他们的故事终会逐渐消失,不会再有人知道真相。《二十二》将二十二位老人的经历如实记录下来,用她们的语言重现历史。

2017年韦绍兰已经97岁高龄了。在《三十二》中,韦绍兰和她的中日混血儿子就已经出现过。1944年被日军掳到慰安所的韦绍兰,去的时候还带着女儿。3个月后她趁看守的士兵打盹的空隙逃回了家里。丈夫骂她、不理解她。可是婆婆却说不是她学坏。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带给韦绍兰的却是一辈子的痛苦。我始终无法忘记老人看似平静的面庞上,在被角落中的记忆触碰后一闪而过克制的痛苦神情。逃回来的韦绍兰竟然怀孕了,丈夫最终同意她生下儿子罗善学。但是背负日本人标签的罗善学,至今未婚。每个月领取30元低保的韦奶奶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怨天尤人。她和每一个村民一样,做着力所能及的农活,平凡地生活着。她的平静和所遭受的痛苦经历形成的鲜明反差,令我更加深刻领悟到日军的残忍和侵华战争的无耻。联想到现世的岁月静好,我才真正明白生活在日益强盛的祖国中,是多么幸福和安全。韦绍兰说:“这世界真好,吃东西都要留着这条命来看。”何尝不是所有人的心声呢。

数字在减少,时间在流逝。《二十二》给了所有人一个新的视角去看待那段历史。我庆幸有这样一个片子,把岁月中的片段记录下来,供后人翻看。我庆幸有这样一个机会,把历史再次重温,警醒自己勿忘过去。时间带走的是生命,带不走的是曾经的历史过往。感谢《二十二》为挽留历史所做的努力,是它提醒了我们世界上还有这些名字的存在。片中不断消失的名字,恰如毫不停步的时间洪流。但是无论如何,我们不应忘记也不能忘记这些名字背后的历史。正是它们在不断提醒国人:勿忘国耻,勿忘过去,美好的未来值得我们奋斗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