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 跑
对自然力量的渴求,对极致的不懈探索,人类始终处于锻造自己的状态。奔跑,成了人类本能的状态。自刀耕火种的原始社会始,为了生存我们不得不奔跑着,跑在优胜劣汰法则的前头。
在旷野上奔跑,遍看天宇低阔。在公路上疾驰,穿越车水马龙。在万象更新的清晨奔跑,日出而云霏开,踏着新鲜的阳光,在薄暮冥冥的傍晚奔跑,随着这个城市一起休憩。空气在肺腔里呼号翻涌,耳边划过几缕风,脚下是跑道,是泥土,是新铺的柏油马路。和大地作亲切会晤,步伐里充满着活力和能量。抑扬顿挫,错落有致。砉然响然,奏刀騞然,如同庖丁解牛般富有韵律美。静静地享受这个乳酸慢慢注入身体的过程,找到了最契合的那个节奏,慢慢和它融为一体。这时候碰巧遇上了心外无物的境界,那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徜徉在这个小世界里,纷扰与慌乱都可以暂且放下。许多事情在这一刹那豁然开朗,聒噪的城市,汹涌的人群。和星星的闪耀一样,和微风的吹拂一样,奔跑的步伐仿佛亘古以来就存在,舒服地存在着,旁人感受不到一点儿异样。这步伐像日晷,像沙漏,忠实又毫厘不差地运行,眼前是一幕幕场景变幻,脚下的路不断向前延伸。
一次十公里的结束,脸上糊着盐渍,衣衫湿湿地贴在背上。静静地踱步,拉伸……直到呼吸重新变得平缓。这是一场鏖战,抑或称它为一场洗礼。醍醐灌顶般,明白为什么饥饿是一种信仰,为什么朝闻道夕死可矣……许多事情的意义不在于孤零零的一个结果,而是事情本身的价值。原来它可以把你掏空了,它也能让你感到如此充实。好久没有过独处的时光,静置自己的灵魂。人生须臾,身体和灵魂总有一个要在路上。
村上挺爱跑步,为此还写了一本书,我很喜欢村上。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很难给人生定义一个真正的起点或是终点,不过它依旧是一个不断奔跑的过程。王家卫的《阿飞正传》里有这样一段话,“我听别人说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他只能够一直地飞呀飞呀,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就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亡的时候”。不汲汲于富贵,只求无愧于此生。就如同奔跑本身的意义,仅始于热爱。热爱生命,热爱生活,热爱那些真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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