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的车站
看到朋友之后,我迫不及待地拉着行李箱穿过马路去找她,“慢点,有车!”身后突然传来妈妈急促的呼喊声,在我听到喊声停下来的瞬间,一辆三轮车从我面前驶过,我回头看着正急匆匆往我这边赶来的妈妈,一边小跑一边还不忘记责骂我的莽撞,我难为情地冲她笑了笑。
“张叔叔好。”我简单的向朋友的爸爸打了声招呼,张叔叔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黝黑的皮肤、健壮的身躯,给人的感觉魁梧高大、严厉苛刻。许久不见的朋友总有那么多话要说,以至于我们只顾着聊天,忽略了旁边的爸爸妈妈,离进站还有二十多分钟,我找了个位置让妈妈坐那儿,便在那里一起闲聊起来。然而张叔叔却并非那么配合,一会坐,一会站,一会走,一会掏出手机看看时间,极像那“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心神不宁的他让我们不能安心地聊天,朋友走到急躁的张叔叔面前说“爸,您先回去吧,我在这等一会就走了,”“没事没事,等你走了我再走。”张叔叔依旧面无表情地回答。听到这句话,朋友也就没再说什么。然而,张叔叔依旧还是那么坐立不安,像是有什么大事急需处理一样,朋友一脸无奈,又走过去再一次催促他,这一次,张叔叔听了她的话,犹豫了一会儿骑着车子离开了。我们的心情也随之轻松了许多。大概过了两分钟左右,正在和我们聊得开心的妈妈突然指着我们身后不远的地方说道:“小金(朋友的名字),你看那是不是你爸爸?”我们同时转身看了过去,果然,张叔叔正骑着车子往这边来,朋友立刻迎了过去,“爸爸,你怎么回来了?”我原以为是忘记了带什么东西,可他的回答却让我陷入了困惑,“没事,我随便看看,这就走。”说完就立即转身离开了。我带着疑惑的眼神看了看妈妈,只见妈妈笑了笑说:“他一会还会回来的。”我嘲笑妈妈的大胆猜测。离进站还有十分钟左右,妈妈开始嘱咐我一些事情,我边听边心不在焉“嗯嗯嗯”的回应着,突然,我再一次看到了马路斜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小金,你爸爸没走,你看,在马路对面呢。”我惊讶的说道,同时又惊讶于妈妈的猜测如此准确。朋友反应有点激烈,正准备上前走去,只见张叔叔立即骑着车转身走了,留下我和朋友一脸不解的表情。
妈妈的嘱咐还在继续,我和朋友正做着进站的准备,妈妈叫住了我们:“小金,你和你爸爸说几句话再走吧!”妈妈边说边指着另一个方向,果然,张叔叔一个人在不远处站着,正往这边看,朋友这次有点生气,跑上去直接质问他为什么还在这儿,看着张叔叔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心头涌上一股酸楚,这时妈妈走上前,劝她不要再赶走张叔叔。朋友转过身,我清楚的看到了她眼睛里那闪光的液体在打转。张叔叔此时脸上略带紧张和愧疚,看着他眼神里流露出的那种关切,之前的那种严厉苛刻的形象不复存在,有的只是一个慈爱的父亲对自己女儿满满的爱,看到这里,我突然间明白了妈妈为什么能够猜出张叔叔的心思。马上就可以进站了,我看了看身边的妈妈,她正在拍打着行李上的尘土,那么认真,那么细心,以至于拍打的太用力,手被包上的拉链划了一下,我心里惊了一下,却没有去阻止,因为我怕我一个不小心的行为伤害了她的爱子之心。也许有一天,我们不再熟悉,不再心有灵犀,做的事情不再符合对方的心意,但我知道,您一定还是一如既往的爱我,正如我可以表达各种情感,唯独不知道如何去向你表达自己的爱意。
“可以进站了!”妈妈帮我把东西送到站门口,“慢点啊!”这背后嘱咐的声音触动了我敏感的神经,我回头转过身,怔怔地看着她,极力想用眼睛记住她的五官,凉风将她枯燥的头发吹起,让她原就苍老的脸庞又多了一丝凌乱,记忆中已经不知道这是多少次离别,因为从小到大,不管去哪,这种情景都会反复重演,但却从不感到厌倦,只是觉得一次比一次更心酸。
我们两个坐上车,朋友依旧闷闷不乐,但我相信,此刻她的心情一定不是对自己父亲的责怪,而是深深的自责和愧疚。透过车窗,看着这个不大不小的地方,处处充满着悲欢离合,人情冷暖。鸣笛的声音一次又一次传入耳膜,而每响一次,就会有那么一群人远离自己的亲人和家乡。转过身,我突然想到,前几天从来没有被自己爸妈送过外出工作的哥哥,这一次因为一些原因,伯父伯母送他去车站,近两年不更新朋友圈的他更新的一条状态,引起了我的注意“离别即是黯然。父母期盼的容颜,挂在耳边的语言,道不完的叮咛,说不出的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