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做一株焦桐

    有一棵不倒的泡桐,挺立在悠悠的岁月中。根扎那盐碱荒地,呼唤绿海,呼唤春风……每当听到这首赞颂焦裕禄的歌曲时,心中的崇敬之情总会油然而生。在崇敬焦裕禄的同时,也渴望能近距离,较长时间系统地学习、感受焦裕禄同志的感人事迹和崇高精神实质。这次学校安排的副处级干部在焦裕禄学院学习一周的决定,满足了我(相信也是所有副处级干部)的心愿。
    泡桐,是一种普通的树种。其特点有二:一,树身挺直,树冠庞大,花儿芳香;二,容易成活,生长快速,全身都是宝。这些特点,被焦裕禄同志所利用,在兰考地区广泛种植,以达到防风固沙、改善环境、减内涝和除盐碱的效果。世间事有规律,一物降一物。泡桐树帮助兰考人民改变了命运,获得了福气,深得老百姓喜爱。
    吃水不忘挖井人,享福追思造福者。所以,泡桐,在兰考就有了焦桐的美称。
    焦桐的称谓,是人们怀念焦裕禄的一种方式。焦裕禄学院几天的学习,比较全面地了解了焦裕禄同志的事迹,也体会到了焦裕禄同志的精神实质。焦裕禄同志之所以能成为全国亿万领导干部学习的榜样,是因为他的骨子里具有如此的人格魅力:不怕苦;平民化;有激情。兰考穷县,焦裕禄临危受命,成了县委书记。古人云,一个穷知县,十万雪花银。焦裕禄来到兰考,没有雪花银,而是“三害”相迎。他面对“三害”,没有气馁退缩,而是表现出不怕苦的魄力:“兰考是个大有作为的地方,问题是要干,要革命。兰考是灾区,穷,困难多,但灾区有个好处,它能锻炼人的革命意志,培养人的革命品格,革命者要在困难面前逞英雄。”这样的品格,与泡桐的不选择生长地,容易成活的特点是何等的相似!
    焦裕禄学院在安排学习内容上,可谓匠心独运,没有一味地教室授课,现场教学增添了学习焦裕禄精神的真实可感性。在东坝头,看到黄河容易改道的现实;在张庄,感受到风口的存在(附近有风力发电站),看到了连片成行的防护林……这些地方,都无数次地留下了焦裕禄同志的脚印和身影。在有关影像资料中,有一个情节都会记得,大雪之夜,焦裕禄来到一双无儿无女的老人家里,老大爷有病躺在床上,老大娘是个瞎子。“我是你的儿子!”一句话暖了老人家的心。心中装着老百姓,吃老百姓凑起来的“百家饭”……
    焦裕禄同志和老百姓融为一体,充分体现了他的平民情结。他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如何?有一段话可以共享:群众过上了好日子,思念焦裕禄;群众有了困难,想起焦裕禄;群众心里有了委屈,也要到焦裕禄墓前哭诉。这种平民情结与泡桐花的平凡而又芬芳也有本质上的相通性。
    我喜欢泡桐,老家的房前屋后,田间地头都有它的身影。一截树根,冬天埋在土里,次年春天就会发芽,一年之后就有一人高;没几年,树干就有碗口醋,树冠成大伞了。作为泡桐,生长快,显示了旺盛的生命力。焦裕禄同志能干好事业,也在于其内心有一团火,有干好工作的激情。“当群众最困难的时候,共产党员要出现在群众面前”“吃别人嚼过的馍不香”,半夜展开县委常委会,大雪天走进兰考火车站,暴雨中寻找出水河道……心中装着人民,唯独没有自己!正是这一团火的工作激情,疏通水道,解除了内涝;正是这一团火的工作激情,贴膏药,打针,降服了风沙;正是这一团火的工作激情,挖淤泥,压黄沙,消灭了盐碱。掩卷深思,焦裕禄,泡桐;泡桐,焦裕禄,两个看似没有联系的人和物,渐渐地,渐渐地在我脑海里叠加、重合,融为一体……
    学习焦裕禄,最有影响的一个资料就是《县委书记的好榜样–焦裕禄》。我很钦佩的智者、河南老乡穆青等三人采写的长篇通讯。我读过多遍,印象深刻的有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上学期间。因学习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写作课上,要学习通讯的文章技法,自然就找来这篇感人至深,夹叙夹议,横断面展现,纵深处挖掘,内容翔实的文章。因为关注的文章写作技巧,至于焦裕禄这个人,感觉到的是高大上,似乎距离自己太远,所以缺少情感上的共鸣。
    第二阶段,是1990年。由于当时,有些领导干部的作风,尤其是基层干部的作风出了问题,曾在民间招致不少非议和抨击。于是,中央重提学习焦裕禄。当时中央提出:重提学习焦裕禄,自然不是消极地忆旧,不能停留在宣传焦裕禄的事迹上,不能搞华而不实的形式主义,而是要积极地传承和发扬党的优良传统,带领群众实现党中央提出的当前各项任务。习近平总书记的《念奴娇·追思焦裕禄》就是在这种背景下有感而发的。
    我清楚地记得,分小组学习那篇长篇通讯的情景。在阅读中,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动得热泪盈眶。阅读者,多次哽咽地无法继续读下去;听读者,眼圈发红,鼻子发酸,眼泪无声地淌满脸颊……擦泪的纸巾落满了墙角,泪水星星点点地滴满刊载这篇文章的报纸。大家一定记得这样的文字:这时候,副书记看到焦裕禄在全力克制自己剧烈的肝痛,一粒粒豆大的汗珠不时从他额头上浸出来。他勉强地擦了擦汗,半晌,问道:“我的病咋样?”……“我……没有……完成……党交给我的……任务”。现在录下这段文字之时,我手指在键盘上流动,脸颊的泪水在无声地流淌。我无意擦去,因为此时,我正专心地和焦裕禄的灵魂沟通,在用心地体会焦裕禄精神的感召力……
    初秋季节,暑天的热气还没完全散去,我们一行90多人,齐聚焦裕禄学院。在几天的学习过程中,听老师专题讲座,拜谒焦裕禄陵墓,重走焦裕禄走过的岸边、村头,感受有关焦桐的故事。可以说,这次学习,是对《县委书记的好榜样––焦裕禄》这是文章的立体式的理解。如果说,第一阶段学习的是文章技法,第二阶段获得的是感动,那么这次的第三个阶段,感悟的却是责任和担当。
    著名播音员齐越富有情感的朗读,把我带到了焦裕禄当年工作过的现场。困难,重重的困难,像一副沉重的担子,压在这位新到任的县委书记的双肩。困难面前不弯腰,不回避,而是深入一线找工作思路,到群众中找问题出路;站在群众角度考虑问题,把车站的“劝阻办”改为“除三害办”。工作方法上由堵、捂变成治、除。工作思路变了,工作效果自然也就出来了,老百姓从此,生活开始有了起色。但是,如此的用心工作,却忽略了自己的身体。当看到因顶肝部而出现大窟窿的藤椅的时候,我的肝,还有心,都在隐隐作痛;我的全身在轻微地颤抖。通讯中有一段话我清晰地记得:地委负责同志劝他住院治疗,他说:“春天要安排一年的工作,离不开!”地委给他请来一位有名的中医诊断病情,开了药方,因为药费太贵,他不肯买。他说,灾区群众生活很困难,花这么多钱买药,我能吃得下吗?
    我们都是人,也是拿国家薪水的有一官半职的人,在工作和自身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自己能否达到工作第一?当然,我们因为工作,也会暂时忘掉头疼脑热,但假如自己,当然不能假如(也不希望每一位同志身体出现严重问题),但扣问心灵,针对上面的问题,自己的回答总有几分暧昧和不坚决。藤椅上那个窟窿,如一个永记心间的符号,会激励我今后用心地工作!
    “临行那一天,由于肝疼的厉害,他是弯着腰走向车站的,他是多么舍不得离开兰考呵!一年多来,全县一百四十九个大队,他自己跑遍了一百二十多个。他把整个身心,都交给了兰考群众。”我们在餐厅吃饭时聊天,一位学员说:“焦裕禄同志要是身体好,带领一个市,一个市的老百姓受益;带领一个省,一个省的老百姓享福!”可惜了,苍天无眼,苍天可恨!
    “我死了,不要多花钱。我死后只有一个要求,要求组织上把我运回兰考,埋在沙滩上,活着我没有治好沙丘,死了也要看着你们把沙丘治好!”生为兰考人,竭尽全力为兰考群众造福;死为兰考鬼,用精神鼓励后来人为兰考群众谋利。我们都是为人父母者,42岁的黄金年龄,却撇下妻儿老小。临终前,没有牵挂瘦弱的妻子,没有安慰年幼的儿女,心里牵挂的只有兰考人民。我无语,无语他心中少了儿女情长;我点赞,点赞他的为民情怀!可怜,可怜三岁的孩子成了没爹孩儿;怜悯,怜悯30多岁的女人成了寡妇,还要拉扯6个未成年的孩子过那比树叶还稠的日子!
    人作古,气如虹。至今百姓念英雄。学习焦裕禄,不仅是学习他的亲民爱民、艰苦奋斗,更要学习他的科学求实、迎难而上精神。他明确提出,要改变兰考面貌,关键在于县委领导核心的思想改变。正是由于领导核心思想的改变,才有了兰考穷困面貌的改变。
    我们学校也正处于转型时期,应用型大学如何办?教学改革如何搞?首先也是领导人的思想是否改变,是否敢于尝试、敢于身先士卒。我们都处在各个部门的“干活”地位,分管着某一方面的工作,处于领导者地位。但是,平时的为难情绪、怕麻烦心态和敷衍作风或多或少存在。
    这次的焦裕禄学院学习,可以说是动力的加油站,是观念的刷新日,是大胆创新的催化期。焦裕禄同志在四个大队树立了“干劲、精神、决心和道路”四面红旗,我深信,我们有了焦裕禄这个榜样,也会在工作上成为学校转型改革征程上某一方面的旗帜,甚或成为学校改革转型中的多方面的典型。
    聆听讲座,感受现场,睁眼是焦裕禄的功绩,闭眼是焦裕禄的精神。在这样的氛围中,我脑海里闪现出一个古老哲人庄子讲的故事。
    一位木匠技法高明,雕龙,龙欲腾空;刻鳳,鳳欲飞翔。国王向他讨要秘笈,他说:“我一个普通木匠,哪有什么秘笈呀!不过,我每次做活的时候,都要斋戒几日。”他的脸上出现了庄重,然后说道:斋戒第一天,我忘掉了这次做活所得到的金条;斋戒第三天的时候,我忘掉了做活成功后获得的掌声;斋戒到第七天的时候,我连我自己也忘掉了。这个时候,我手提工具进入森林,看到合适的树干,就如看到盘居的大龙。龙头、龙身呼之欲出,我仅仅把龙呼唤出来就可以了。
    这位木匠,做一件精美的工艺品,是因为首先忘掉金钱,其次忘掉名誉,再次忘掉自我。焦裕禄同志,能有如此的事迹,能有如此的精神,也如木匠一般,达到了忘利、忘名和忘我的境界。
    焦裕禄学院门外的广场上,一株泡桐特别抢眼,粗壮,挺拔,树冠如盖。这是当年焦裕禄亲手种下的泡桐,被人们亲切地称为“焦桐”。焦桐四周,大大小小的泡桐触目可及。焦桐,已经不仅仅是一株树,是焦裕禄精神的化身,那么他身边的那连成片,汇成林的泡桐寓意着什么呢?是焦裕禄精神感召下形成的一个个优秀干部的化身。酷暑天,他站立不动;狂风天,他挺直腰杆……
    哪一株是你呢?我也愿做一株焦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