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中国结
无数不眠之夜,他在海峡那头伏案,乡思落墨,情皆独书。短短章句,浅浅诗篇,承载着他风尘仆仆的大半生岁月。他的故乡之念凝泪,与累年漂泊交缠成丝,被编织成乡愁中国结,与大陆的亲人隔海相连。
年少的女儿问他雪是什么样子,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尽管大陆就在对岸啊。女儿长大后穿高跟鞋,让他回想起故乡巷子里踢踏出的木屐声响,一声声叩击着他的纯真童年。读者寄去一张重庆夜景的照片,他带着老花镜看了又看。灯火恍惚,当初圆颅乌发的抗战少年,已生华发,西望思归。乡愁于每个人而言,都是内心深处最柔软动情的角落。偶尔离开家乡,或许不觉想念,但逢团圆佳节或是山水迢迢,内心的思念总会异常浓烈。故乡的一石一木,一尘一瓦,无不是心头的朱砂痣。清明时节,他又回念起故土母亲的坟墓,这乡愁情结早已融进他的骨血,随叹息落于纸间,被谱写成一曲曲乡愁绝音。
念小学时已熟知他的《乡愁》,到了大学再次翻开余老的诗集,扑面而来的还是那股思乡愁绪。他用平淡的字眼,编织成深深打动两岸人心的乡愁中国结,难以消解,牵至心头。有人问余老:“会打中国结吗?”他只是苦笑和摇头,丝线纷乱,端头何处。似酒的长江水、血红的海棠花与信纸般苍白的雪,加上一朵腊梅构成了余老乡愁中的四韵美。台北故宫博物馆院里的白玉苦瓜,在他的笔下是大陆母亲深爱的婴孩。那首《当我死时》中“葬我,在长江与黄河之间”的字句,此时此刻我竟不忍卒读。余老的乡愁是经琐碎尘事历练,经沧桑岁月沉淀后,仍久久萦绕的家国情怀。走时他一头黑发,归来双鬓已斑白,来去之间,是流淌不尽的深切情意。
而今斯人已逝,文墨笔香仍在,那份乡愁情节结依旧是无数人心中珍藏的经典诗篇。乡愁对余老而言是厚重的,这偌大世间,他是过客亦是归人。余先生用岁月轻歌刻下了对祖国的思念,用赤子情怀表达对两岸团圆的期盼。那字里行间流存的乡愁,默默诉说着一代人内心深处的感言。愿下次路过人间,他仍带着那份“等你,在雨中”的柔情才气,挥笔仍留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