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死而生无畏孤独
秋日黄昏,暮色渐渐侵蚀天边,半拉夕阳被云彩遮住了脸,低低飞着的几只麻雀在干净的公园里觅食,薄薄树林层隔不断道路上的车鸣。温度一点一点地下降,天空一点一点地昏暗下来,静寂的四野,像极了空旷的森林,寒冷慢慢侵入,逼得人再不愿多留,起身,该走了,泪水就湿了眼眶。
天旋地转中的另一个世界,是逃离不了的深深的孤独,仿佛是宿命般的,几乎每个人都最终走到了无路可走的境地,可那在外人看来却非如此,所以很多人不理解,但这就是村上春树为我们呈现出来的世界,这就是《挪威的森林》出版三十余年依旧畅销和受众多读者追捧的原因。孤独是难以复述的,但经历过的人都清楚那种沁入骨髓的无助。
读完《挪威的森林》,我最难忘的是直子和渡边在东京的街头就那么走着,一前一后,没有目的,没有终点,像是在完成什么救赎般的,两个无依无靠的灵魂飘荡在东京街头。最初不理解直子这种行为,到最后每每读起都感觉到了文字里压抑的苦涩。那是死亡都难以逾越的孤独。“哪里会有人喜欢孤独,不过是不喜欢失望罢了。”渡边的这句话不知道出了多少读者的心声,我们都渴望和艳羡着其乐融融的完满,也都在承受着无人知晓的荒凉与绝望。似乎秋风再怎么吹,也吹不回盛夏的阳光,阳光里的那些暖在记忆的碎片里风化瓦解,荡然无存。
在我看来,《挪威的森林》描述了一个病态的社会,一群孤独的灵魂。我难以想象在那样一个社会环境下人要怎么生存下去。木月选择了死,在一定程度上,死比活着容易,而他的死却成了直子心头的一根刺,时时戳着她那颗敏感脆弱的心,让她终其余生都不知如何拔出那根刺,她从此再没有真正快乐过。最终,她几经挣扎后还是选择了以死代替生,让人唏嘘不已。就算心态唯一“正常”,是非分明如初美这样的“知心姐姐”样的人物,终究也难逃无边的压抑。初美想要的很简单,不过是和心上人一起过安安稳稳的日子,相伴到白头,然而她一生的爱情都给了一个精致而没有心的人,在注定无果的结局里,她的孤独最让人难过。
在这片茫茫孤独森林中,很多人都喜欢绿子的性格,大大咧咧,有什么说什么,不会畏首畏尾,不会顾及各种各样的眼光。渡边对绿子说:“喜欢你像喜欢春天的熊一样”,也无可厚非。但绿子的行为似乎又让“正常人”觉得“大逆不道”或者过于背离传统。人总是这么矛盾,不喜欢任意一个极端,总是希望世界是所有极端的中和,然而现实总让人心生失望。比如永泽,那么完美的外表和实力,也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在这样一片雾蒙蒙的森林里,我们迷失了。
迷失了吗?二十岁的渡边对永远十七岁的木月说:“喂,木月!我和你不同,我决心活下去,而且要力所能及地好好活下去,我已经二十岁了!我必须为我的继续生存付出代价!”孤独,无助,失望都是难免的,可即便身处其中,你也要看到生活本身的美妙。同情自己的人并非懦夫,在同情中萎靡不前的人才是懦夫!如果你沉浸在自己的孤独中,不去抬头看看世界,又怎么会领悟到日升月落带给人的欣喜与感动。
死,是挣扎后的绝望,生,是选择后的勇敢。向死而生,需要许多的勇气,许多的坚毅,许多的果敢,然而一旦你迈出了这一步,便是海阔天空,春暖花开。孤独不是无药可医的绝症,在孤独中品味孤独,享受孤独,把玩孤独,不被孤独束缚,不落入孤独的圈套,如此,才能发现生活的美好。
秋日黄昏,公园长椅,合上书,转身拥抱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