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未曾长大的期盼

作者:王玉诺     编辑:崔亦茹     版面:第04版:南湖副刊      发布时间:2021-04-17 00:00:00      浏览:368620      字数:1784      查看原文    所在版面图


(一)相遇

我出生不到三年,妈妈就怀了你。那时候计划生育查得很紧,因为你,家里还被罚了好多钱。从我记事开始,总会对你一脸嫌弃地说:“真是个败家子!”你的到来是我不情愿的开始。我不情愿与你分享父母的爱,不情愿把家里的零食一分两半,不情愿欢迎你的到来……

还记得三岁那个深秋,医院的车把妈妈送回来,全家都喜气洋洋地进进出出,只有我默默把玩具箱藏了起来。晚上我气鼓鼓地凑上去,看见你皱巴巴的小脸,忍不住说了一句“丑八怪”。

爸妈果然带你走了,把我丢在了老家,所以我跟你在小时候的回忆仅有你来家的那天。再次有印象见到你,是在过年。在邻家玩耍的我被喊回去,听说爸妈回来了,刚进门,就看见穿着新衣服的你手里拿着一辆很大的玩具卡车,我看着自己身上穿的奶奶缝补的大花袄,就像城里和乡里的小孩一不小心碰到了一起。

后来爸妈条件稳定了,把我也接到了外地。准确来说这时候我们才刚刚相遇。

(二)久识

你小时候矮而胖,像一个软趴趴的皮球。我出去玩时,你就是一个跟屁虫,我不想带你,碍于爸妈的威严又不得不带。所以总是想办法甩掉你,把你丢在一个位子。最初你会乖乖等我回来,慢慢的你学会了自己找小伙伴。可我回来找不到你急得满头大汗,一边后悔一边祈祷:千万别跑丢啊,姐姐下次一定带着你。

我自幼聪慧,小学时便轻松地在成绩榜顶端“傲视群雄”,教过我的老师都对我印象深刻。你上学后,功课一般,也不会讨老师欢心,老师们谈到你都带着惋惜的语气感叹我们之间的差距。可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小孩,你喜欢的东西大部分人不能理解,包括当时的我。我总觉得你会超越我,所以我更加讨厌你。可是你呀,单纯的脑袋不会想很多,心甘情愿被我欺负,口袋里的东西也不忘给我留一份。

我是你小时候的恶人,只是你不知道啊。

(三)懵爱

你的转变是在初一,那时候想到高考跨地域程序复杂,爸爸把你转回老家,而我因为转晚了未能回去。就这样我们不过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九年又分开了。你初一我高一,成了两个地方的寄宿生。第一次不团圆的中秋节,我想到远在家乡的你眼泪在眼眶打转。我本就是个不合格的姐姐,其实啊,应该我回去你留在这里。你才初一,就要自己照顾自己,而我却享受爸妈的照顾。

想到有一年出水痘,出去买早餐被同班男生嘲笑,你小小的身躯挡在我面前,坚定地训斥着他们。不知道是不是距离的原因,我好想见见你,突然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以前在一起时不是吵架就是打架,恨不得对方马上消失。突然分开才发现,我习惯了有你的生活。放学见不到在书桌上你玩笔的身影,隔壁再也不会传来鬼哭狼嚎的歌声,没人会偷偷摸摸地告诉我爸爸今天不在家……

那段时光是最平淡,也是我最想念的。

(四)珍惜

高一上学期的寒假,你来到外地和我们一起过年,你先爸爸一步踏入家门,慢慢走到我的面前,我发现你比暑假高了将近一个头,人也消瘦了许多。记忆里总是慢吞吞的小胖墩,长成了翩翩少年。你的成绩也越来越好,听说一兼多职,是老师的得力助手。

可是不知什么时候起,我们之间有些东西悄悄发生了改变,你不怎么爱和我分享了,也不喜欢接爸妈电话了,你开始拒绝别人的关心,把自己困在孤僻的角落,你不知道我有多心疼你的孤独。可能这就是距离和时间吧,可是没关系啊,姐姐以前就亏欠你,我愿意接受你的不好、也愿意帮你找回当初的自己。我知道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会越来越少,所以我很珍惜每一次的见面。

你是我远行千里也不忘向别人提起的骄傲啊。

(五)心愿

旧房子的那扇木门,门沿边被我们俩深深浅浅地刻满了记号。那些印记,一道又一道,像长在同一棵树上的年轮。现在你不要烦我对你的唠叨,因为我了解人生没有回头路,我想尽一切办法让你的道路变得更顺遂:我想让你好好学习,不要担心琐事;我并不奢望你通过高考改变自己的命运,而是希望它能够成为你启航时的一股大浪,你凭借它去你想去的地方。

亲爱的弟弟,你现在有自己的思想,也会嫌我唠叨。可我是你姐姐,我希望可以成为你的朋友,做回你的姐姐,给我一个机会吧,虽然成长总是形单影只,但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再感受孤独。正如那句话说:我先你一步长大,再回过头来教你人情世故。我的成长磕磕碰碰,但我知道你终究是我未曾长大的期盼。

“小时候,弟弟是你最不离不弃的陪伴;随着时光的辗转,他又长成了你愿意依靠的一座山。在长长的生命里,虽然彼此也会闹一些不愉快、受一点小委屈,但你比谁都清楚,他是这世上能和你携手并肩走下去的亲人。这份情义,谁也代替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