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透过你的眼

李明睿

这是她第一次作为老师站上讲台。这是他作为老师再熟悉不过的讲台。

细细回想一下，自己脚下的这几尺空间，在过去的印象中一直是被仰望的角度。总有一个身影在其上，从幼时就带着心中不可替代的知识和权威的色彩，也许随着成长，对于这个权威会有思考和争辩，但那个身影的深厚始终令人向往。当心中一遍遍描绘的课堂景象就这样掌握在自己手里，欣喜与慌张一股脑儿涌上心头。这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在心里会给我一个怎样的形象？猜不透的小脑袋里装的是冷静的聪慧，还是难以制止的顽皮？她不禁好奇地在心底悄悄问自己。哪怕一串串探索的问号挤满了教室上空，终究还是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露出微笑。为了这次课堂她做了万全的准备，过去老师带领的一次次训练就是为了今天的这一刻，那有多么重要，此刻她深信不疑。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角爬上了细纹，他偶尔会对繁多的教育工作感到劳累，不过更多的，还是用知识浇灌孩子们的欣喜。大学的课程深而不多，课程之余他自己也爱思索他们问出问题的奇妙，听听年轻嘴巴里冒出的新鲜词，留意喜怒写在脸上的青涩。当一个老师总有这样的好处，你有机会抓住大把的时间来回忆自己的少年时代。那时总是偷偷读小说的他，因为老师对作品的一句肯定而激起斗志，那时这个年纪的自己真是简单又真实，他不禁笑了一笑，那个优哉游哉又桀骜不驯的年纪是多么需要那样一位知己。转念一想，想到自己可能会给他们带来怎样深远的影响，他心底就一阵阵地涌起骄傲来。

当这一切不再是遥遥相望的乌托邦幻想，一切就都需要用时间与汗水呈现答案。她发现，教学计划虽已完善过多次，课堂上却仍收效甚微，仅仅是将小游戏和小知识串联起来，其中的混乱也让她难免对自己的能力颇为失望。既然这样，干脆走下讲台吧，不再是套着边框做游戏去进行课程，而是亲自参与进来为小问号们答疑解惑，认真听听他们的小脑瓜会冒出怎样的思考。

他走进大讲堂时，班级里乱哄哄的，没有留意他行踪的学生们还大笑着把早饭塞进嘴里，站在讲台上的自己与台下热闹一团的孩子们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此情此景，心中多少有些凉意。不过，作为教师不会对自己的学生失望，他想。于是走下讲台笑着拍醒睡着的小伙子，又和另一同学做出快速吃完早饭的约定，等大家都安静下来，再转身走回自己的那一方天地。“这一课是我最熟悉也最喜欢讲的，相信你们也会喜欢。”课中偷偷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孩子们，在热切求知的目光中心中窃喜，他们的眼眸亮亮的，自己的心也随之闪闪发亮起来。

下课后，楼外的天气是这样的明媚，笑容的清朗和知识的厚重充满了整个校园，他舒心地深吸一口气，在心里计划着下次课程的新方法。“老师！”身后孩子们的喊声将他的思绪唤回。转头去看，这些未来的小老师这样欢笑着跑向自己，像是拥着整个世界的热情。还是学生的她也在人群中，老师这个称呼是多么亲切快活，她也和着人群大声喊出那句衷心的祝福：“老师，祝您教师节快乐！”

长长响亮的尾音悬空而上。在这个教师节，在这个校园，期待着通过所有试炼的自己，期待着坚持梦想的自己，当我们冠上教师之名，定然会心一笑。只因透过你的眼，你我都知，这份热爱从此可抵岁月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