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桥纪事

作者:张海宗     版面:第04版:副刊      发布时间:2020-09-30 00:00:00      浏览:775527      字数:2969      所在版面图

编者按:

我校退休老教师张海宗(1934年生,1995年退休),曾任我校教务科长、机械科支部书记,为学校教育事业贡献大半辈子,退休后依然心系学校发展。此文为他回忆文一路老校区的纪念性文字,配图为他手机所摄。文一路老校区的故事很多,之前编写建校六十周年纪念册的时候挖掘过部分,年轻一辈的教职员工估计了解不多。值此校友返校,编者刊登此文,以示不忘初心。文中个别文字标点,从发表角度考虑,做了修改。 

    一、观音桥

    一座城市常常有大大小小的地标性建筑,用以称呼附近一片地区。杭州城门多,如武林门、艮山门、庆春门等。再则,杭州河道多,河多桥就多,如观音桥、沈塘桥、北大桥、通江桥等。

  随着城市的发展,尤其进入21世纪以来,杭州日新月异地变化。早年的一些地标性建筑萎缩了,甚至消失了。譬如莫干山路上的观音桥,如果不仔细找,真的找不到。你若是我校19581960年的校友,当年你写信,地址应该写杭州莫干山路观音桥浙江机械专科学校吧。可是你现在回来找母校,再找观音桥,就为难你了。


  让我当回导游吧,在莫干山路余杭塘路的十字路口,其西北角有一座新建的十层高楼,叫拱墅健康大厦,大厦门口有小河街道社区卫生院的招牌。在大厦的南面就是余杭塘,岸边竖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有篆体字“余杭塘”(见图1)。按理,有河就可能有桥,果然,在石碑上方,有一排约10米长的栏杆,但是却未见“观音桥”字样。而在十字路口的东北角,有邮局和工商银行各一所,其名称分别是“观音桥分局”和“观音桥分行”,这也可以佐证,此处曾是观音桥地区。按我的记忆,此桥就是观音桥。现在,桥下仍有水流过,向东通往运河,只是不能行船。

  由于观音桥的萎缩,我以为还是以“莫干山路余杭塘路”来命名这一带地区为妥。理由如下:莫干山路即104国道,从武林门往西北方向延伸,直通浙北、苏南各地。余杭塘路经过建设,也成为杭州东西向一条主要道路。新建成的隧道,下穿运河,向东,通到香积寺路。


  二、信义坊

  40年以前,从我校东门出来,走过一片耕地,翻上莫干山路,路东就是信义巷、草营巷,都是小巷,再往东就是湖墅北路和卖鱼桥。桥已经改建了,改名为江涨桥。桥边有一座很气魄的酒楼,名乾隆舫,座落在余杭塘和运河交叉口,硬是把余杭塘堵死了。

  在70年代吧,在余杭塘东起湖墅北路,西至莫干山路,两端堵死,抽干河水,形成东西向数百米的河道,开起了农副产品、小百货的市场。一天到晚人来人往,生意十分兴隆。不过,伪劣商品相当多。其东首有一间小小的工商银行储蓄所。由于当时的交易都是手工操作和现金来往,工作效率很低,门口队伍排得长长的,天天如此,难为了银行工作人员。

  河道兴隆了20多年,后来迎来了大开发,这一带的居民被拆迁安置。河道里埋了几根大直径的水泥管子,两头堵死的地方重新打通,水可以流起来,却不能行船。盖起来了一排排商铺,起名“信义坊”。原市委书记王国平为其开街题字立碑。

令人费解的是,决心不小,投资巨大,气势也旺,人们期望颇高,而信义坊开街以来,商业气氛就是上不去,商店开开停停,令人揪心。商人迷信的多,各种流言蜚语不少。

  再说信义坊所在的湖墅路,解放前号称“十里银墅”。从卖鱼桥、米市巷这些地名来判断,而且紧靠古运河,水路交通十分方便,形成商业集市,完全有可能。不过湖墅南路有一段早年经历了一场火灾。从前,房屋多数为木结构,一烧一大片,“半道红”因此而得名。如今,以信义坊为界,湖墅南路商店一间连一间。生意明显不错,谁能想到这里曾经经历了一场火灾。而湖墅北路则冷冷清清,连轮船码头也不见几个游客。

  商业上这种现象,是否值得研究呢,我校经贸系(现已改名为“数字商贸学院”——编者注)有关专业,如果有兴趣,真的可以组织学生前往调查研究,收集资料,进行理论分析。作为课程实习或毕业论文的课题,应该是可行的。要说明的是,我毕竟是外行,隔行如隔山,不敢太武断。好在此事不需要太多投入,成功最好,至少让风水先生少说三道四。不成功也无所谓,作为学生学习,也应该有收获。



  三、银马公寓

  在文一路和教工路十字路口的东南角,有四座高层住宅楼矗立着,这就是银马公寓。此处原是杭州水电学校,1958年和我校同时升格为专科学校,1960年并在一起,成立杭州工学院。水电学校校舍比我校讲究。1956年,造了三座根据梁思成建筑风格的大屋顶教学大楼,而我校只有一座。可惜这几座教学大楼先后都被拆除了,只有文二路杭州幼儿师范学院的一座类似教学大楼,经几位老教师据理力争,作为古建筑被保存下来了。此事对1971年逝世的梁思成先生(梁思成逝世于197219日——编者注)应该是一种安慰吧。

  在银马公寓的北面,竖立着硕大的石碑,上写“百年树人”四个大字(见图2)。另外,在两座石墙上有多块石板,上面刻有许多校名,我校也在其列(见图3)。此一观景形象地表明,此地曾经是文教区。

  早年,我有一位朋友,曾是省委党校的校办主任。他对我说,解放初,他在省委工作。1952年有领导决定在现在文一路教工路一带建设文教区。某天省委宣传部长盛华(盛华,19131977,江苏仪征人,1935年留学日本仙台帝国大学,19529月调浙江省工作,担任浙江省委委员、省委宣传部副部长兼教育厅党组书记、厅长——编者注)率领数人(他也在内),到此视察。当时这一带都是水稻田。征地很简单,每亩田吸收一人到单位工作。农民太高兴了,按他们的话,从此吃国家的饭。当年我校有好几位同事,都是当地农民。十多年以前,在路上还常遇见当年的老同事,这几年就没有了。他们在世的话,也有九十多高龄了。

1953年开始建设,1954年我校从灵隐搬到此地。没过几年,文一路、文二路、文三路,教一路相继建成。即以“文”“教”二字打头,依次以数字编排,但是这一设想遇到了问题。教一路教……这样编排,按杭州土话有点不雅。于是决定南北向的道路名称,只留教工路,和它平行的道路则不按原设想命名。例如后来建成的学院路。


  四、白荡海

  在西溪河下东侧,有一片池塘,叫白荡海。早年种植荷花,生产莲藕,远近闻名。如今已建成为“白荡海人家”小区。

1979年,我校第二次复校,学校领导有意征用白荡海。而时代在变化,征地再不像50年代那么简单。不仅安置人,而且还要补偿费用10万元。王清法校长(王清法,19222005,山东泗水人,原浙江机械工业学校校长——编者注)多次向省机械厅申请,得到的回音是“基本人头费用能保住就不错了”。当时,正是干部都要三化,即年轻化、知识化、革命化。许多优秀知识分子被提拔到各级领导岗位。浙江大学吴敏达先生(浙江大学当时老师称先生)原是机械系教师,我曾经听过他的课,他兼任刘丹副校长的助理。考虑到此一关系,我试图通过他成功征用白荡海。

  由于他当时已经是省委副书记,不便直接求见,我只得打了一个报告给他,直接提出10万元的要求,当时正是落实各项政策的时候,来信来访很多,省领导不可能一一亲自处理来信,他转手批给了省机械厅。于是没有了下文,我白忙一阵。

  五、几个没有把握的问题

  因为没有把握,暂且提出来,抛砖引玉吧。

  (一)作为一个小小的荷塘,白荡海何以称海?也许古时候,人们随便起名,叫多了就定下来了,又不像现在需要地名办公室批准。

  (二)白荡海西侧有一条马路,叫“西溪河下”,河下是否岸边之意?在莫干山路和余杭塘十字路口的北面,设有公交车站,站名为“余杭塘上”,塘上也是岸边之意吗?

  (三)从观音桥下的那块石碑上的“余杭塘”三字来看,此处明明是河,何以称塘呢?难道古时候人们河塘不分吗?